“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你这一套,在我们罪渊行不通!”
吼吼吼!
罪修们发出野兽般的狂啸,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高空,将那人轰落。
“看来你们的确是被放逐太久了,久到已经灵魂扭曲,丧失了应有的传承和意志。”
手托玉书的武者看上去非常年轻,但他的声音,却有一种远在天边的淡漠。
然后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似提醒似惋惜。
“你的意志,似乎已经被抹去,你的命令也在岁月里风化,这些人,是否还值得拯救?”他问。
片刻的沉默之后,有一道温婉的声音,响在他的神魂之海。
“一切罪孽皆由我起,这一切当由我来承担,请你给予他们,最大的悲悯,待我重获自由之时,将竭力回报。”
“不必说什么回报了,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手托玉书的男子平静地摇了摇头。
然后用越发淡漠的眼神,俯瞰下方,手托玉书,准备施法。
“你等,将获救赎……”
“慢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打断。
罪渊深处一座漆黑的石洞里,走出一位身穿罪袍的老者。
他抬头看着那天降之人,沉声道:“罪渊之人不需要外人来救赎,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道途和意志,请阁下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你是这里的首领?”手托玉书的年轻人问道。
“不错,老夫罪无量,正是当代罪渊守护。”
“守护?”手托玉书的年轻男子笑了。
摇头道:“你既知道自己是守护,便应该还记得自己的使命,缘何却将这些罪修,蒙在鼓里?”
“老夫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若想卖弄口舌,你怕是来错了地方。”
老者脸上泛起狞笑。
罪渊本就不是善地,乃是至险至恶之地。
对方在这里玩蛊惑人心那一套,不会有任何效果。
说到恶,这里的每一个人生来就流淌着极恶之血,罪恶根本于他们的灵魂之中,岂会被花言巧语煽动?
想要蛊惑他们的人,只会被他们吞噬。
“冥顽不灵!”
手托玉书的年轻人轻轻一叹,抬手按落。
轰!
一只淡金色大手携堂皇之势压向老者。
“找死!”
老者暴喝一声,握拳猛轰。
罪渊中的欲瘴瞬间化为一道五彩斑斓的飓风,撞向那只手掌。
恐怖的巨响如同天崩响彻罪渊深处,展现出令人畏惧的力量。
但包括老者在内的所有罪修,却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只手掌的掌心,竟然按压着五彩斑斓的飓风,从容降落。
恐怖的威压在掌心孕育,继而笼罩于老者之身。
“不……不!”
老者骇然至极,却根本无力挣脱。
那按灭了斑斓飓风的手掌,五指成笼,将老者抓上半空。
这一刻,所有的罪修都惊呆了!
他们眼中的强者,族群的首领,名为罪无量的当代守护,竟然像一只猴子般被人擒拿,而毫无反抗之力。
不!
他已经反抗过了。
那欲瘴所化的五彩斑斓的飓风,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但那种力量,竟然完全撼动不了巨掌。
也未见那悬空而立的强者如何发力,便这样轻飘飘地按将下来,守护的反抗,便被完全碾压。
这对罪渊来说,实在是可怕的一天。
也许他们这群罪修,在赎清罪孽之前便要先行灭亡?
有人冒出这恐怖的念头。
“你是什么人?”
老者虽然惊怒恐惧,眼中却仍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体内更是压抑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仿佛随时可能暴起出手,但有一丝机会,只待压力稍缓,便要以极度狂暴的手段将这天降之人撕成碎片。
手托玉书的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将手一拢,仿佛便要将罪无量带向某个神秘的地方。
但他手掌稍稍抬起,忽又顿住。
仿佛喃喃自语地问道:“他能扛得住吗?”
“罪渊的强者,常年在最残酷的环境下生存,若无意外,应该可以。”
“若无意外?”手托玉书的男子摇了摇头,“最好还是不要有这种意外,所以……”
他忽然五指一松,“放开”了罪无量。
但在罪无量身外,却留下了一座金光囚笼,让他不得脱。
手托玉书的男子右手隔空一抓,自山谷中抓起另一个罪渊武者,五指一拢,便令其消失无踪。
罪渊内一阵躁动,有人发出危险的如同野兽的怪啸,仿佛在向对方示威。
但手托玉书的男子全不理会,只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直到耳中响起一道尴尬的声音。
“看来……是我高估他们了。”那温柔的声音不无遗憾地说道。
刚刚被抓进某处的男子,已然被一团恐怖的黑气笼罩,化为了枯骨。
“倒也无妨。”
手托玉书的男子摇了摇头,右手再次抓向罪无量。
这一次,罪无量有些怕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男子究竟对那位同伴做了什么,但必定是一次危险的试探。
结果显然并不理想。
而这一次,轮到他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抓进了一处漆黑恐怖的大殿之中。
地面所触,皆是森森白骨。
通往殿底的通道,乃是白骨铺就。
通道两旁,有幽暗粘稠的泉水在涌动——那是鲜血汇聚的蜿蜒的河!
巨大的殿柱,亦是白骨交织筑成。
殿底的宝座,更是一尊恐怖与华丽交织的散发着神秘莫测的矛盾色彩的宝座。
宝座上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翘着二郎腿在俯瞰它。
这女子生得异常妖艳,本该是人间绝色。
但在罪无量眼中,却只看到了恐惧!
“你……你是何人?”他问。
“你倒也不必跪我。”
女子轻轻挥手,漆黑的指甲,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异芒。
罪无量终是站直了身躯,他刚才下意识里想要下跪,但好在对方没让他跪。
而他当然也不想跪。
哪怕对方实力极强,这座大殿也极其诡异,他也不愿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下跪。
但他的确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源自灵魂的敬畏。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