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射也许会调和诸方意志,让两大势力和平相处。
但退一步来说,公孙射本人的意志,真能保证永远凌驾于所有长老和盟友的意志之上吗?
这是谁也无法保证的事情。
一旦公孙射镇不住局面,亦或公孙射本人的意志也出现转变,问心宫便将面临空前的压力。
而作为素问心背后的靠山,林玄若不提前想到这些,等到事态发展到那一步,问心宫将会立成危卵!
这些情况看似复杂,但都只是道界天内部的状况。
林玄现有的安排,已经足以应对。
他真正需要考虑的重点,其实在道界天之外。
比如宋溪元背后的势力,血雷宗。
以及血天屠、血演宗,乃至血梵天!
对问心宫乃至道界天来说,这些力量皆是庞然大物,底蕴深不可测,具备毁灭之威,不可不防。
但从前番交手的情况来看,血梵天那边的强者,想要在此界降临力量,似乎还有一些隔阂。
他们应不能肆无忌惮地降临力量于此,最多也就是派出分身、化身或者弟子作为力量代言。
但对方的目标并非道界天本身,更不是神箭宗、问心宫这样的势力。
而是林玄本人!
或者说,是他身上蕴藏的秘密和机缘。
由此,便要说回刚才那句话——林玄离开道界天,既要低调,也要更高。
低调是相对于道界天内部而言。
高调,则是对于诸如血梵天这种种潜在或者现存的威胁而言!
他要离开道界天的消息,须得让对方知晓。
他要将对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从而将那些问心宫无法承受的压力带走。
想到这里,林玄右手一翻,从战域幻境中拿出一枚储物戒。
这是宋溪元遗留之物,里面有一些与血雷宗相关的物件。
他拿出其中一件玉符,稍加探查之后,注入玄力尝试激活。
结果失败。
但这并不出乎意料。
这枚铭刻着雷印的血色玉符,应是血雷宗特有的传讯之物,但并不能以最简单的方式激活。
因为他不是宋溪元,亦非血雷宗武者,所以无法直接催动。
但这当然也难不倒他林玄。
轰!
左手握住玉符,右掌拢住洪炉金焰,双掌相合,同时探入神念。
洪炉金焰化为丝丝缕缕的细流,循着玉符中特有的灵纹和内藏的玄妙灵阵游走。
林玄双眸微闭,神魂海上空,迅速呈现出一道立体的虚影。
初时只有几道参差不齐的金光,然后迅速游走,不断充实。
很快呈现出一道精密的灵纹法阵,最终显化为一块金色玉符之形——与他掌中合握的血玉灵符如出一辙。
正是那枚血玉符内藏灵阵的完美复现!
以洪炉金焰之能以及林玄对炼器一道的造诣,很快就把握住关键。
这块血玉符,名为“血雷玉讯”,是血雷宗核心弟子专用的传讯秘宝,内部设有不止一道玄妙的禁制,防止外人盗用。
以林玄的感受来看,哪怕是血雷宗内部的普通弟子得到这样一块玉符,也无法轻易使用。
但这样的禁制,已不能将他阻挡。
洞悉了血雷玉讯的内部结构和灵阵关键之后,林玄右手一翻,金焰连同那枚血玉符一并消失在掌心。
他左手结印,右手并指,在身前虚划。
金光交织跳跃,转瞬结成一道复杂、玄妙的纹阵。
正是神魂海中那血雷玉讯内部阵纹的完美具现!
林玄直接以洪炉金焰轻轻催动,神念随着金焰的流转而倾注其上。
声音高渺,如宣法旨。
“血雷宗大护法荆楚,何在?”
轰!
同一时间,三十三重天外天第二十三重之血梵天境内。
与血演宗并列鼎足大宗的血雷宗上空,骤然起异象!
一道高渺莫测的声音,如同法旨临空,响彻八方!
“血雷宗大护法荆楚,何在?!”
“大护法荆楚,何在……何在……何在??”
这声音反复回荡,一经响起,便惊动了整个宗门。
“谁在呼喊?”
“听这声势,来人只怕非是等闲!”
“大护法之名讳,岂可直呼?!”
“到底是谁,如此狂妄无礼??”
血雷宗大殿前、广场上、山林里、山道上,无处不在的长老、弟子纷纷惊呼怒斥,抬头望天。
循着那声音的来自,众人却看不到任何身影。
而在这声音尚未散去的时候,有三道身影忽然掠出血雷宗大殿血雷殿外。
这是血雷宗的三位核心长老,身份地位仅在宗主之下。
他们掠出大殿,望向声音来处,想要探个究竟。
但此时,那声音已然广播于天地之间,响彻八方,回荡不休。
那威严霸道的声势,显露出声音主人强横的底气,让他们又惊又怒,甚至难以理解。
“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呼喊本宗大护法之名?”
“声势如此玄妙,想来阁下绝非等闲,但我血雷大宗,亦非寻常势力,可敢现身一见?!”
三位长老不断打量着高空,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始知那声音的主人,手段定是非凡。
而在这时,血雷宗某座大殿中,忽然传来愤怒的咆哮!
“林玄小儿,你何敢猖狂至此?!”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是大护法,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了他。”
“不对,他分明知道对方的身份!”
“大护法口中的‘林玄’,到底是何人?”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但下一刻都有了某种默契,脚步一抬,争先恐后地掠向护法殿。
今日的异变颇是不同寻常,他们要向大护法打探一下情况,以便做出应对。
血雷宗护法殿内。
大护法荆楚对着殿外的虚空,怒目而视。
他完全没想到,林玄竟公然在此叫嚣,把声音跨界投送至此!
林玄当然没来过血梵天,亦不知晓血雷宗的具体方位,更不知道哪座殿堂才是他的护法殿。
但对方并未去探究那些细节,反而是用这种简单粗暴却令人愤怒的方式,把声音广播于此。
这当然有损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