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公孙道友不要掺和。”林玄说道。
他当然明白公孙射的心情,也知道她的难处。
面对深不可测的赤袍中年,她迟疑了。
迟疑是必然的!
因为她不是一介散修,她是一宗之主,身上系着整个宗门的存亡与数十万人的性命。
自不能贸然出手。
而在百里契的事情上,林玄已经欠了对方人情,此时当然不能不知进退,亦不能为了个人安危而将对方乃至对方的宗门全部拖下水。
那非君子所为!
而他乃是帝王,更不必假借公孙射的力量,来解决这个神秘的对手。
在天道殿面对三宗强者时如此,今天,亦如此。
“执掌天地,小技耳。”
赤袍中年满脸不屑。
那只赤色大手,已然握合。
伴着一声巨响,笼罩着林玄的天地之甲轰然碎裂。
“果然!”
公孙射心头狠狠沉了下去。
林玄调动天地意志,绝对是冠绝此界的手段。
但在这赤袍中年面前,却撑不过一合。
这样的事实,让她绝望。
因为她彻底看清了眼下的局面——即便她开启护宗大阵,再押上身家性命与林玄联手一搏,也看不到战胜对方的可能。
这是一个毫无希望战胜的对手,而此刻她出手与否也的确不重要了。
因为这样一个太过强大的对手,注定不会因为她的进与退,而改变自己的意志。
“林道友!!”
公孙射脸色难看至极。
此时的林玄,是否已被重创,甚或已经陨落而亡?
轰咔!
赤色巨掌捏合成拳,恐怖的巨响如同一柄巨槌狠狠敲在她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在这样的攻势下,林玄怕是没有侥幸之理了。
但下一刻,却有耀眼的金光在已然握合的赤色巨拳中透射而出。
“哦?”赤袍中年的神色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
他惊讶于金光的出现,惊讶于林玄硬扛他一击的强大表现。
天地之力凝聚的护甲,几乎形同虚设。
这突兀亮起的金光,又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下一刻,他在那金光中感受到了狂暴的焰威。
“焚虚天炎?”
赤袍中年瞳孔收缩,心中大喜。
林玄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焚虚天炎,才是他此行唯一的目的。
这金光中散发的焰威,似乎便是焚虚天炎的力量,如此清晰地呈现在面前,如何能不让他惊喜?
但下一刻,金光却蓦然消失。
而那只赤色巨拳则寸寸碎裂,林玄踏空而起,来到与他齐平的位置。
“你不是血梵天武者,来自何界?”他问。
“你还知晓血梵天,甚至与那一界的人有过接触?看来你的确不是一般人,难怪能收服焚虚天炎。”
赤袍中年双眼微眯,却摇头一笑。
“但这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轰!
他大手一挥,抬掌盖落。
而这一掌的威势,与之前霍然不同!
之前的紧握成拳的赤色巨掌,威力虽然强大,但给人的感觉并不狂暴。
而这一掌不仅威力惊人,势头更是恐怖绝伦。
一经显化便压爆一切,尚未落下,已将林玄所在的大片虚空直接崩塌!
噗!
相隔数百丈的公孙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震飞,一路鲜血狂喷,当场重伤。
她踉跄落地,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心中更是震撼到了极点。
天帝境!
这赤袍中年,绝对是天帝境的存在!
真神境之上是大帝境,而大帝境之上,便是天帝境!
天帝境大能,道界天内并不存在。
概因三十三重天的下位天里,修炼环境和资源又或大道极限,不足以孕育出那等级别的存在。
而这赤袍中年展现出的战力,已经完全超脱了大帝境巅峰,绝对是天帝境无疑!
“此人,到底来自哪一重天?”
公孙射强撑重伤之躯,内心充满恐惧。
一道余威,便将数百丈外的她震飞吐血。
作为攻击目标的林玄,岂非难逃一死?
这个念头让她无比恐惧。
此刻她的心中泛起异常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后悔。
她庆幸刚才没有出手,否则此刻定已陨落。
但她也为此感到后悔,因为刚才若倾尽全力、赌上一宗的生死存亡,调动护宗大阵的力量,或有可能将对方击退?
可在那之后呢?
就算今日侥幸退敌,以后的打击和报复,如何应对?
巨大的恐惧充斥心头,想到这,她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因为她发现,无论她出不出手,都改变不了那可怕的现实!
林玄已然陨落,下一个是否就是她了?
神箭宗,是否也会在今日覆灭?
一系列恐惧的念头闪过,公孙射发现她能做的仍然只有绝望,无可奈何的绝望。
但就在这时,那片已然崩塌的虚空中,却有金光再度浮现。
而在浮现的金光里,还有一道赤光蕴藏其中。
“林道友?!”
公孙射那仿佛已经沉至谷底的心骤然拔升,难以抑制的狂喜充斥心头,旋又被艰难的现实碾压。
林玄没死!
他还活着!
不仅如此,他的力量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但那又如何?
面对这修为凌驾于大帝之上的疑似天帝境的神秘大能,林玄真能与之抗衡吗?
在她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也许林玄是动用了某种防御重宝才得以自保,但那样的宝物,又能扛住这位疑似天帝境大能几次出手?
此时此刻,赤袍中年的神色也有了变化。
他眯起眼睛,认真审视对面的林玄。
方才这一掌威力强大,足以抹杀此界任何一名武者,却连重伤林玄都未能做到。
对方区区化极境小辈,是靠什么扛下了这必杀一击?
法宝吗?
不!
在林玄身上,在那片已然崩塌的虚空中,他并未感受到任何法宝的气息。
只有一道金赤交织的火焰,游走在林玄身外。
这道火焰,大有古怪!
内中隐隐夹杂着疑似焚虚天炎的气息,却又明显不同。
“你竟然炼化了焚虚天炎?!”
赤袍中年沉声质问,眼神狰狞可怖。
他此来的底线,便是要收回焚虚天炎之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