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罗丁知道,自己对丹道盟没用了。
真神境初期的浅薄修为,根本没资格担当太上供奉。
而真神境初期的长老,丹道盟也不缺。
丹道盟准备了大量的珍稀丹药和天材地宝助他进阶,那些东西在突破过程中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现在的他也无力偿还,若还不知进退地赖在太上供奉的位置上,自己都说不过去。
“退盟?”薛恒阳眉头一皱,缓缓沉下了脸。
在场的长老们面面相觑,摇头叹息。
是啊,修为半废的白罗丁,对丹道盟只是个累赘。
留在这里,只会让人觉得碍眼。
退盟之举虽属无奈,但对双方却都是最好的选择,说明对方还有自知之明,知轻重、识进退。
薛恒阳的态度,却让他们和白罗丁本人感到意外!
“白太上此言差矣!”薛恒阳摇头道:“白太上虽然伤重,但根基还在,修为虽已跌落,但并未全废,将来未必不能重回巅峰,再入大帝境。
而大帝境强者,恰恰是我丹道盟最急缺的存在,您还要负起我丹道盟振兴之责,为本盟的崛起充当后盾,岂能轻言退盟?”
此言一出,身后的长老、紫袍丹师们俱是一愣。
盟主大人这是真心话,还是假客套?
白罗丁更加意外!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竟还挽留他。
但他还有底气待在这里吗?
“薛盟主的胸怀令人敬仰,但白某自家知道自家事,伤势虽不致命,但若想重回巅峰怕是难了,至于再入大帝境……呵呵!”
白罗丁苦笑摇头。
“恕白某直言,倘若林丹师还在,当然有很大的希望,但现在,我根本不做那种美梦。”
林玄器、武、丹三绝,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能给人以强大的信心。
他若在,顶级帝丹可以说应有尽有、用之不尽。
他不在,丹道盟有谁能炼制出顶级帝丹?
靠紫火巨炉吗?
没用的!
天降神火的隐患虽已解除,但也只是解决了帝丹的基本炼制问题。
哪怕是丹道盟最顶尖的十位紫袍丹师,也没人敢说自己能炼制出堪比林玄那种成色的顶级帝丹。
而以白罗丁的状况,想要再入帝境,非顶级帝丹不可。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节!
“薛恒主,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拖累你们。
你也不必顾虑什么情面,我的遭遇与你们无关,事实上,只有我欠贵盟的情,没有你们欠我的义。
让我走吧,至少那样,我还能安心一些。”
“不!你不能走!”薛恒阳异常坚决。
“一来,你已是本盟的太上供奉,这是整个太皇天都见证过的事情。
二来,你是林太上亲自出面请来的强者,无论如何,本盟都不能过河拆桥!”
“薛盟主!”白罗丁心头一震,眼眶都有些发红。
原来薛恒阳不是不懂权衡,不是不知道利害,而是更多在考虑林玄的感受。
虽然林玄已经离开太皇天,但作为林玄亲自出面招揽的人,他白罗丁的去留,依旧还要考虑林玄的感受。
薛恒阳的做法,让他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白某便恭敬不如从命。”白罗丁惨白的老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殷红。
“白太上不必多想,本盟对你的待遇不会有任何变化,会像当初在林太上面前承诺的那样,不惜代价助你修炼,尽一切所能,争取让你早日重回大帝境。
但在那之前,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必须严格保密,不要向外人,透露你的状况。”
“可是……”白罗丁欲言又止,脸色十分难看。
他的境界,根本瞒不了别人,只要在人前现身,马上就会暴露。
除非他隐匿不出,只挂一个“大帝境”的虚名做幌子。
想到这里,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要求。
“我明白了,放心,我会配合你们的。”
白罗丁其实也已经别无选择。
以他现在的修为,离开丹道盟必定自保堪忧,留下来,对他好处更大。
“可是……这样根本瞒不了多久啊。”他说。
这件事只能隐瞒一时,但早晚都会曝光。
但凡有哪个势力想要与他会面,而丹道盟借故推脱,都会让人疑惑。
用不了几次就会引发猜测,而丹道盟根本拿不出铁证去辟谣。
一旦彻底暴露,对丹道盟的威严和声誉都是极大的损伤,实在是弊大于利。
“本盟初登三道魁首,当务之急是稳定局面,避免一切动荡,这件事绝不能暴露。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委屈白太上在禁地中闭关了,等到时机成熟,便可自由行动。”
“白某明白!”
白罗丁点头,心中满是无奈。
本该以前辈高人的身份跟对方交流,但现在,他更像是一个晚辈。
“白太上且在此闭关疗伤,恢复修为,薛盟告辞!”
薛恒阳率众离开。
行至禁地边缘,沉声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泄,否则以叛盟罪处置!”
“我等明白!”
“可是盟主大人,倘有外从问起来,当如何回应?”有人问道。
他们当然可以对此保密,但外人要询问那位“大帝境”的状况,他们总不能一直闭口不语吧?
“当然是进阶成功,本盟多了一位大帝境强者了,这还用想吗?”薛恒阳阴沉着脸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但仍有疑虑。
又问道:“倘若有人想要拜见白太上,又当如何回应?”
“不会的。”薛恒阳冷冷道:“不会有人想要拜见白太上,因为白太上在成就大帝境之后,立即传讯于本盟主,要在禁地闭关,时长未定!”
“盟主英明!”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闭关不出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直接消除了隐患,避免真相暴露。
但这个办法终究只能应急一时,久而久之,若白太上始终不在人前现身,不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大帝之威,终究会引起猜疑。
薛恒阳当然明白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也更紧张。
别看他安慰白罗丁时说得恳切,实际上,他对白罗丁恢复修为一事并不抱什么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