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家族虽有分蘖的惯例,但可从来没有正值盛年的核心长老退位让贤的例子,这本身就不合规矩。”
“嗤!百里信若要复出,当然不会只是瞄准大长老之位,定然要向家主发起挑战。”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局面,一旦成真,家族怕是要内乱!!”
族人们众说纷纭,气氛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不知是懒得回应这种传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百里信父子再未就此事发过声。
这样的沉默,仿佛印证了族人们的猜测,整个家族都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气氛。
但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百里契的出身!
倘若他是家主的儿子,一切便都不是问题,只需按部就班继承族权,本身不会有任何波折和争议。
但他偏偏是大长老的儿子,前任大长老卸任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确有复出的可能,也有能力执掌家族。
随着种种猜测不断发酵,百里契的态度出有了令人诧异的变化——在公开场合不再回避此事,每每被人问起,都只是笑而不语!
展现出他素来行事稳重、举止得体、从容大气的风格。
这样的态度,似乎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但随着另一人的发声,围绕百里契逐渐火热的猜测和风潮,如同被浇下一瓢凉水!
“我百里熙雨,当继承历代先祖遗志,于百年之后接过家父权柄,带领百里世家再创辉煌,登顶太皇天……四道之魁首!”
哗!
此言一出,举族震惊!
很久以来,随着家族底蕴和影响力的不断扩大,族中时常有人喊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
——太皇天魁首宁有种乎?
——我百里家族底蕴雄厚,岂能久居三道辅从之位?
——太皇天武者言必称丹、器、武“三道”,我看今朝当有第四之“药道”!
——第四算什么,我百里世家蛰伏万年,甘为三道之辅从,他日若崛起,必成第一大道!
——他日太皇天若有四道,我百里世家当为魁首!
类似这样的声音,在百里世家本族和支脉中时常可以听到。
但从来也只是族人们热血激荡之时发泄情绪的口号罢了。
家族高层对此讳莫如深,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对此吐露只言片语,无论是本族还是支族族长,都极力回避此事。
但谁也没想到,在今时今日的百里世家,当代家主百里河的女儿百里熙雨,竟然公开喊出这等豪言壮语!
论及天赋、资质、潜力,她与百里契在家族中公认不相上下。
但因为她的女子身份,却被族人们诟病为不合适接任家主之位。
是以,百里契明里暗里的呼声,一直都很高。
就连许多族老,也都经常感慨——百里契与百里熙雨两人,若是对换一下出身,那便是家族的大幸事!
但那种事情,显然只是幻想。
事实就是,百里契身为大长老的儿子,在族理上几乎不可能成为下任家主。
而百里熙雨出身虽高,但以其女子之身执掌家族,怎么都让人感觉有些遗憾。
但随着百里熙雨喊出这番惊天豪言,族人的情绪有了明显的转变!
——熙雨小姐,真乃女中豪杰!
——这样的豪情壮志,真令我等男儿羞愧!
——试问族中哪个儿郎,能有这等雄心?!
——百里契有吗?没有!
——他爹百里信有吗?也没有!
——所以未来的家主之位,应该由谁来继承,还有争议吗?
——当然没有!!
百里契一度高涨的呼声,几乎是瞬间被盖过。
一向饱受质疑,认为不适合担当大位的百里熙雨,在族人们心目中急剧拔高。
乃至于已经成为大部分族人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家主继承人!
“家主之女、女中豪杰、雄心勃勃,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引领百里世家!”
“除了她,老子谁也不服!!”
“我恨不得现在就让家主让位给她,咱们百里世家隐忍了太久了啊!!”
太皇天三道万年辅弼的百里世家,一旦登临魁首宝座,独领四道之风骚,那将是何等快意,何等壮观、何等令人激动的场面?!
每念及此,百里世家的族人们便忍不住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家族的崛起,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荣光。
是他们每每祭拜先祖、告慰先灵时,都可引以为傲的成绩!
而这样的骄傲和成绩,百里世家的一代代族人,已经等待了超过万年之久。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百里世家的族人实在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对于任何一个心怀热血的人来说,一万多年的隐忍和蛰伏,都是一个太过漫长的崛起。
慢到让人无法忍受,慢到必须在这一代实现,慢到绝不能把它留给下一代去解决!!
一旦百里世家登顶四道魁首,万年以来无数先祖的隐忍、付出、坚守与奋斗,都将在这一代族人心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辉,成为万载以来整个族群最巅峰、最辉煌的荣耀!
“百里契若敢跟她争,我第一个反对!”
“百里契虽然也不差,但他堂堂男儿,却连熙雨小姐一半的豪情壮志都无,拿什么跟熙雨小姐比?”
“没错!百里契行事过于求稳,无法让咱们百里世家突破极限,若让他当上家主,实在太没意思!”
“他不是求稳,他是猥琐、怯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操!百里契算什么东西?他连熙雨小姐一根脚趾都不如!”
“让百里契带着他那贼心不死的老爹,别立族脉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在百里熙雨这边,家族中风向大变,每天都有众多族人声讨百里信父子。
百里契更是被贬低得一无是处,仿佛一日之间变成了过街老鼠。
当然,这样的言论也只是族人们茶余饭后的发泄,若要当面喊出来,估计没几个人敢的。
“父亲大人,您听到外面那些声音了吗?”
一座宽大但并不华丽的宅院里,百里契站在殿中,一边侧耳倾听着院外传来的刺耳的议论声,一边向他的父亲愤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