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珍宝阁掌柜,万古。
姚丞相很不想接起那张清单,但暗处有好几道气息压迫着他,直觉告诉他,这是珍宝阁内部的高手。
这让他不得不从万古掌柜手里接过单子,眯起眼睛一看,额头青筋暴起,这个败家玩意!
损毁包厢一套白玉茶具,价值一万两。
损毁金丝楠木桌椅一套,价值一万两。
污染珍宝阁墙面,价值三万两?
墙面?
姚丞相看看单子,又看看干净的墙面,开始怀疑人生。
“万掌柜,这墙面不是好好的吗?”
万古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令公子方才砸到了墙面,主子说这面墙脏了,要重新装修,所以算下来,整面墙重刷的费用需要三万两银子。”
姚锐锋:“……”
他特么就是明目张胆的敲诈!
气煞他也!
他这是生了个什么败家玩意!一天下来赔了将近三十万两白银!
他和夫人奋斗了半辈子的家产,一天之内被他耗光了大半!
姚丞相越想越气,眼前冒起星星,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在身旁的下人适时扶住了他。
“万古掌柜,可否让我…”
万古掌柜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补了一句:“姚丞相,本店概不赊账,拿钱才能走人。”
姚丞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好一会,权衡利弊了一番后,打发小厮去姚夫人那里拿银票,交了七万五千两后,才带人抬着姚建中离开珍宝阁。
……
凛王府。
午膳后,萧文君便回了安排给她的院落,连续赶了半个月路程,上午又打斗了一场,精力耗完了。
好在,打的够爽,也不亏。
随后苏氏绸缎铺曹掌柜前来汇报。
“娘娘,今日姚氏绸缎坊的元掌柜又来跟咱们谈合作了,这次他们的收购价格出到了一两银子一匹,属下答应了,这是银票,一共五万两。”
曹掌柜将收来的银票递给苏晴芸。
苏晴芸乐呵呵的看了一眼曹掌柜手里厚厚一叠银票,接过,拿出之前她垫的一万五千两银票。
剩下的三万五千两,继续放在铺子里周转,到六月底再盘账。
等曹掌柜走后,丞相府送银子的人也来了,一共二十万两银票,一分不少。
这可把苏晴芸乐坏了,今天薅来的银票,全都是从姚府得来的。
那五万匹布进货价三百文,出货价却达到了一两银子一匹,扣除成本,船运等等费用,大概赚了三万多两。
现在二十万两银票到手,她如今也算是小小富婆一枚了。
当然了,这二十万里有赢夜诚的功劳,她怎么也得分他一半。
有福同享嘛~
……
姚府。
姚夫人本就还在病中,好不容易今日有些起色了,苏氏也终于松口将布料卖给了他们,她这心头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
这人心情好些,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下一刻,姚丞相命人回来跟她拿一笔七万五千两大额的银票。
她当然不可能爽快答应,问了那小厮缘由。
自己儿子不仅被凛王府的人打折了腿,还要赔偿对方二十万两银票以及赔偿珍宝阁的损失。
闻此噩耗,姚夫人心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浑浑噩噩的从库房去了银票后,回到寝室,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比前一次的病症更来势汹汹,一度高烧不退。
姚丞相府乱成一团糟,家底损失大半,当家主母病重,大公子双腿骨折,魏氏却偏偏在这时候也有了小产之兆。
一时间,搞得姚丞相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
“你再说一遍,那姚建中看着王妃的眼神像什么?”
凛王府书房内,赢夜诚把玩着手中的狼毫毛笔,一双深邃的眸子含着笑意,却冷的似寒冬料峭。
夜北:“……”
他已经感觉到主子的滔天怒意了。
偏偏跟在苏晴芸身边的暗卫,此刻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他盯着王妃娘娘的眼神像,像饿狗扑食,馋涎欲滴。”
赢夜诚将手里的狼毫笔一丢,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掩住那双深潭般的眼眸。
“主子,可要属下再去…”夜北忍不住开口。
赢夜诚冷笑:“不必,影玖不是进了姚府么?”
夜北点点头,“是的,影玖随姚建中一起回了他的院子。”
影玖,便是那珍宝阁被拍卖的女奴,一开始便要被安排进姚丞相府当暗线,后来苏晴芸横插一脚,就在他们都以为要重新安排暗线的时候,影玖最终还是进了姚府。
不仅影玖成功进入姚府,还没引起姚丞相的怀疑,毕竟王妃娘娘还大张旗鼓抢人,要不是姚建中出价太高,这女奴可就成了他们凛王府的人了。
谁会花大价钱把自己的人花大价钱抢回府,那不是有大病吗?
更令夜北佩服的是,王妃娘娘一通闹腾下来还令姚府损失惨重,苦楚咬牙往肚里吞。
夜北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王妃娘娘这爱闹的性子还挺有用。
也不知这是阴差阳错还是王妃娘娘故意为之?
“去,通知影玖,计划有变…….”
赢夜诚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夜北的神思。
听到主子的命令,夜北不禁为姚建中默哀一分钟。
觊觎谁不好,非要觊觎他们家王妃。
他这不是虎口拔牙,找死嘛~
夜北领命出去的时候,便见苏晴芸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这边过来。
“主子,王妃娘娘来了。”夜北见她过来,离开前还不忘跟自家主子通报了一声。
“夫君,在忙吗?”
书房门口,少女探头往书房里看去。
赢夜诚抬眸,望向门口娇俏的少女,眉梢微挑:“不忙。”
苏晴芸闻言,立马小跑进来,喜滋滋的将手中的银票,塞进赢夜诚手里,满脸笑意。
“呐,这是姚府送来的,臣妾一拿到手就来找你啦,这钱咱们一人一半,够意思吧?”
少女眼眸深处满是笑意,不是那种招牌式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真真实实的开心。
赢夜诚也笑了。
无声,嘴角微扬,能看出明显的弧度。
小财迷竟还舍得分钱给他。
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一人一半?”
苏晴芸瞪大了双眼,心里一咯噔,咋的?一半还不满足?
那可不行!
一半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不能再多了!
“夫君,你看,以咱俩的关系,一人一半,不是很公平吗?”
苏晴芸试图跟金主爸爸讲道理。
偏偏赢夜诚不接招,一双眸子幽幽的看着她。
盯的苏晴芸头皮一阵发麻,咬了咬薄唇,勉为其难开口:“也是,今天多亏了夫君在场,不然那姚丞相一定不会这么快点头答应。”
说完,她忍着心头滴血的痛楚,以龟速从袖口又摸出了一万两银票,塞进男人手里。
结果赢夜诚还是不说话。
苏晴芸瞪了他一眼,不知足,恶狠狠的又掏出一万两塞进赢夜诚手里,转身就跑。
边跑边喊。
“最多给你十二万两银票,多了没有!”
再不跑,剩下八万两银票可就不保了!
赢夜诚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又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夜幕降临时,繁星漫天,皓月当空。
这里的夜晚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喧嚣的灯红酒绿。
青玉青禾都被苏晴芸赶回房休息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把檀木雕花木梳,对着椭圆铜镜,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镜子里檀香木床的方向。
心头还在滴血!
她的小钱钱啊…
一下损失了两万两银票!
靠床而坐的赢夜诚,幽深的目光就朝她盯了过来。
少女一直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还偷看了他好几次。
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乌黑亮丽,梳来梳去,反复来回。
很明显,脑袋瓜里一定还在想她那些银票。
偷看被抓包的苏晴芸,讪讪收回目光。
她就是在想,还有没有可能从金主爸爸那里把银票再薅回来。
赢夜诚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终于还是开了口:“还不过来睡觉。”
看来是要回银票是没戏了!
算了她还是从别的地方薅小钱钱吧,对了,尉迟涟的赌坊月底还的分她钱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好受了不少。
苏晴芸一边想,一遍走回去爬上床,爬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金主爸爸一脚。
赢夜诚没吭声。
回到她自己的的一边,掀开被子盖上。
随后,却发现赢夜诚的目光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