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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锦瑟江湖 > 第82章 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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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牢山的规矩中,每个牢房为一个整体,若是有人完不成一日的活计,整个牢房的人都要多做一个时辰的活计。

今日他没有多干活就晕过去了,这些人被罚,心里自然憋满了怒气,现在全都发泄他身上了。

顾怜僵硬地动了动身子,苦笑一声,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的毒打日后会是家常便饭。

他从来没感觉时间这样漫长,就像自己在嘉阳派受刑那样漫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怜听到一个声音劝道:“阿大,算了,明日他还得干活呢?”

明日?

顾怜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他养尊处优太久,从来没做过这样的粗活,今日不过是挥了几下铁锤,手心便已经起了一层燎泡,就是给他再多时间,他也做不了这样的粗活。

那个叫阿大的似乎极为气愤,听到劝导之后犹有不甘,抬脚又狠狠踹了顾怜一脚,话中满是威胁:“如果明日连累我们,你就等着瞧吧,呸~”

顾怜眼中掠过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他知道不行,嘉阳派目前盯着他,若他轻举妄动,怕是会落下什么把柄。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晕过去,可偏偏事与愿违,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彻夜难眠。

与他预料得完全不错,第二日、第三日……仍然是一样的痛打。

刚开始他们还略有所顾忌,后来似乎意识到顾怜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索性新仇旧恨一起算。

好几次顾怜都觉得自己会被生生打死在这里,但他偏偏死不了,只能生生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不是没有过反抗,但很快顾怜发现,自己的谋划在这里都毫无用处。

大概是被关得有些久了,已经忘了有脑子这回事,这里的囚犯都信奉拳头解决问题,可偏偏顾怜手无缚鸡之力,任何一个囚犯他都打不过。

就算拼命反抗,换来的也只是变本加厉的毒打。

久而久之,顾怜彻底歇了反抗的心思,只能寄希望钟遥这颗棋子能够尽快行动。

钟遥是在七日前收到了顾怜的讯息,一块手掌大小的布帛,上面简简单单两个字——救命!

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钟遥对牢山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也不敢贸然行动。

但这次他也不敢再明里暗里打听。

若是被嘉阳派的人知晓,他肯定没事,但他知道这些账通通会算到顾怜身上。

此后钟遥长期往返于集文阁之间,同魏朝阳的感情更是突飞猛进,没过几日,钟遥就成功被魏朝阳的博学折服,心甘情愿改口叫“师兄”。

宋棯安艳羡不已,这么多天,他做了那么多努力,钟遥仍然一口一个“宋公子”,生分又疏离。

自从无意间撞到钟遥喊魏朝阳“师兄”,宋棯安盯着魏朝阳的眼睛都是红的,但任凭他使尽万般办法,魏朝阳都不肯透露一点经验之谈。

魏朝阳也非常无奈,他总不能告诉宋棯安他是做了钟遥的知心大哥哥,同钟遥讨论了有关顾怜的过往,所以钟遥对他才另眼相待。

但他这个办法,放在宋棯安身上一点用都没有,或许是宋棯安对钟遥太过关切,这反而让钟遥无所适从。

尤其是宋棯安和二叔两人,动不动就一脸愧疚地盯着钟遥。

特别是宋棯安,魏朝阳觉得这个师弟太可怕了,钟遥便是随手拿个东西都能被他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

“阿遥太厉害了!”

“阿遥知道这么多啊,真是太厉害了!”

“阿瑶真乖!”

“阿遥真可爱!”

“阿瑶……”

魏朝阳扶额,师弟,他只是拿了个菜包子而已,经不起你这么夸。

没见钟遥已经面红耳赤将包子放回了原位,偏偏宋棯安一点都没察觉,对着钟遥放回去的行为又是一波夸赞。

宋棯安这次是真的嫉妒了,他怒气冲冲地掐着魏朝阳的脖子威胁:“快说,你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了我乖巧可人的弟弟,快说!”

“咳咳咳~”

魏朝阳回过神佯装虚弱:“师弟,我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完全是真心换真心啊!”

宋棯安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目光阴沉沉:“乱说,谁有我的心真?”

为了表示自己这颗真心,宋棯安效仿西子捧心,满面悲痛:“我的心,比真金还真……”

魏朝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发现自家师弟性子真的变了很多,没有了幼时的少年老成,没有了宋家人的稳重严肃,浑身上下都是少年人的朝气和活泼,很有平叔的风范。

宋棯安还在苦恼:“不应该啊,我这么真心,居然换不来一句哥哥……”

“咳咳~”,魏朝阳连咳两声唤回宋棯安的思绪,意味深长:“你这样就很好,说不定等过段时间,钟遥自己就开口叫了呢!”

魏朝阳这是合理推测,钟遥性子有些腼腆,正需要宋棯安这样主动的性子开解。

对着宋棯安这么热烈的关怀,钟遥迟早有一天会妥协。

宋棯安没发现他可发现了,钟遥一听到宋棯安的名字眼睛都亮了,明显心里有他这个哥哥的。只是因为顾怜的事情,钟遥心有芥蒂,自然不会和宋棯安表现亲近之意。

何况,二叔可比宋子殷着急,几乎数着日子等着钟遥在生辰那日改口。

想到生辰,魏朝阳顿时有些苦恼:“唉,你觉得我送钟遥什么好?”

虽然这些日子有些熟了,但钟遥现在可什么都不缺,自己送什么比较合他心意呢?

宋棯安一瞬懂他的意思,他比魏朝阳还要苦恼这件事。不知为何,父亲和平叔忽然又将钟遥的生辰宴大办一场,好借此让钟遥认祖归宗。

只是这样,原本宋棯安准备的生辰礼肯定是不能用了,得重新准备。

魏朝阳好歹只是师兄,送什么都不失礼。

他可是钟遥嫡亲嫡亲的哥哥,总得在生辰礼上花点心思。

最好能让钟遥当场改口叫他哥哥,宋棯安心道。

“不如……不如我把东街的铺子给他吧!”

宋棯安思考片刻终于想出这一个生辰礼最能表明自己拳拳爱弟之心。

魏朝阳诧异,嘉阳派弟子到达一定年岁,宋子殷就会依次交给他们一些产业进行打理。所入的盈利,完全归个人所有,宋子殷和褚平也不会干涉他们这些钱财用在何处。

就如魏朝阳自己,作为嘉阳派的大弟子,他在十五岁那年获得了钱庄、铺子、田地、庄子等等一系列产业。

作为掌门之子的宋棯安也是这样,甚至连周嘉都有自己的产业。

嘉阳派在城内也有生意,基本上城内八成的铺子都归嘉阳派所有。

东街的铺子原来是嘉阳城最红火的街道,后来虽然微微逊色南街,但日进斗金也是易如反掌。

宋棯安能挥金如土一大半有赖于这条街。

如今居然舍得给出去。

魏朝阳瞧了他一眼,发现宋棯安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不免有些无奈提醒道:“你会抢了二叔的风头……”

魏朝阳也考虑过这件事,毕竟仅仅靠着月银确实有点捉襟见肘,虽然后来他发现钟遥并没有动嘉阳派的月银。

但银子也是必不可少的,等钟遥搬入新的院落后,院中的所有的开销都由他自己管理,到时候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

但心细的魏朝阳随即又发现二叔似乎并不着急给钟遥筹谋这些,反而提出生辰宴之事。

他几乎一听就明白了,生辰宴之时钟遥肯定是要认祖归宗,嘉阳派也会在江湖上承认钟遥的正式回归。

到时候二叔也会把留给宋棯欢的产业交给钟遥,这样一举两得,既可以拉拢钟遥的心,也可以让江湖人看到嘉阳派对钟遥的重视。

他也只是提醒一下宋棯安,若是送东街的铺子会和二叔的生辰礼有些重了,而且比起二叔送的一系列产业,魏朝阳可以想象到,东街的铺子压根不起眼。

宋棯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爹送钱财,平叔送武器,那他……

“不如我把他那个院子重新修整一遍。”

宋棯安觉得这个可行,到时候他就把整个院子修得富丽堂皇,让人一瞧就知道钟遥乃是他宋棯安万分宠爱的弟弟。

魏朝阳无语凝噎,钟遥的长欢院乃是二叔亲自修整的,一草一木都用尽了心思,就等着生辰宴之后,钟遥从宋棯安的院子搬离,大张旗鼓住进去了。

现在宋棯安要把这院子再折腾一遍,作为师兄,魏朝阳友好提醒自己这位昏头的师弟:“二叔会生气的……”

宋棯安一想也是,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爹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还是不要挑起父爱的怒火比较好。

宋棯安一声哀嚎:“我到底送什么好啊?”

眼见宋棯安也开始苦恼这件事,魏朝阳心里涌起一阵窃喜,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天知道他为了钟遥生辰宴的事情辗转反侧,好几日没睡好觉了。

毕竟若是送的不够看,魏朝阳都可以想象到江湖上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但不管他们怎么苦恼,钟遥的生辰宴还是如约而至。

在钟遥的极力阻止之下,宋子殷勉为其难把邀请整个江湖改为了邀请嘉阳派众人,虽然如此,南边的各大小门派还是送来了贺礼。特别是篬蓝教,接连送了三大船名贵珍宝。

宋棯安经过多日的思索,终于决定扬长避短,在钟遥生辰前通过死缠烂打从师父曹珏手中拿到了他爹千辛万苦拿回嘉阳的百年血芝。

再配上自己特制的各种丹药,也算是一份不错的生辰礼。

至于魏朝阳,他着实愁了很久,最后自己亲自动手,写了一份嘉阳派内部关系图解,再加上具体的文字叙述,甚至连门口看门的赵大爷是走什么关系进来的都事无巨细写了出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嘉阳派的秘辛。

魏朝阳觉得,自己这份礼物虽然不贵重,但绝对非常有用,特别对于钟遥日后参与嘉阳派事务,简直如虎添翼。

周嘉早有打算,她很早之前就开始收买各类新奇的古玩瓷器。她曾经去钟遥师兄的院落偷摸摸瞧过,虽然有很多名贵瓷器,但大多款式比较老旧,显得屋子里也没什么生气。

当然这些她是不敢和二叔说的。

所以东凑西凑,周嘉辛辛苦苦凑了三箱样式极为新奇的瓷器准备送给这位新师兄。

当然嘛,最重要的礼物是她亲手绣了很久的麒麟荷包。

“三师兄,你瞧,我十根手指头都快戳破了……”

周嘉可怜兮兮伸出手指头给钟遥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心意。

钟遥更是愧疚,嘉阳派这么多人对他这么好,他却……

“哈哈哈~,哈哈哈嗝~”

但不知为何,宋棯安看到这只荷包,笑得前仰后俯,眼泪都出来了。

不止钟遥,魏朝阳也觉得非常奇怪,这也没什么好笑的事,为什么师弟笑得这么让他摸不着头脑。

周嘉扮可怜失败,不禁生气地跺了跺脚,她怀疑二哥在笑她。

“二哥,你笑什么?”

宋棯安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我……我就是,哈哈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哈哈哈~”

过生辰送荷包是周嘉十几年不变的习惯。

宋棯安还记得小时候他有一次回嘉阳派过生辰,小小的周嘉也像这样,伸手十根手指头,可怜兮兮地哭诉:“二哥,为了绣荷包,我手指头都扎破了,呜呜呜~”

当时自己怜爱之心大起,虽然他压根没看到周嘉手指头上的针眼,但小小的师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感动极了。

后来某一日夜晚,他随着师父突然回到嘉阳派准备给父亲庆生,为了给魏朝阳一个惊喜,他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去了魏朝阳的院落。

然后透过窗户,他就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自己那位师兄手持针线,一针一针地绣着两只鸳鸯,其穿针引线的熟练程度,简直不输绣娘。

而号称辛辛苦苦绣着荷包的小师妹周嘉,那时正躺在魏朝阳的床上呼呼大睡,嘴里不停说着梦话:“鸭子,小鸭子……”

平时严肃沉闷的大师兄眼中一丝慌乱闪过,然后手脚麻利地拆线,没一会,两只鸳鸯就变成了一只小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