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快到齐了。”他道。
她看着铜镜中策马而来的人,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了吧。”
他微微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背过身闭上眼睛打盹,过了会儿说道,“这次你最好别骗我。”
他微微笑了一下,将她一缕掉落在外的头发轻挽起来放在枕上,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盖的薄毯,然后闭目养神。
……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一座宅邸门口。
慕容泽出来将两人接了进去。
路上慕容泽道:“先生还是住在水阁?”她问他道,“你之前在这儿住过?”他说很久之前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她问有多久,他说有二十年了。慕容泽道,“承蒙先生救命之恩,当初若非先生,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她问是怎么一回事,慕容泽将自己年幼时被人诓骗至冰原,不慎落入一个冰窟窿里面后被救的经历说了一遍。
巧的是,那个冰窟窿正好是她之前用来逃走的那一个。
“你叫我公主,难道看不出来我不是她吗。”她道。
慕容泽淡笑道:“那该怎么称呼姑娘?”
她想了一下,道:“你可以叫我雪姑娘。”慕容泽称呼了一声雪姑娘。
到了水阁后,慕容泽说两个人想见她,她问是谁,他说是之前陪夜灵犀嫁来北境的两名贴身宫女,禾禾和铃铛。她说自己又不是公主,不见,下一刻又改了主意。
慕容泽让惊蛰去把两人带过来,他先回了房间,留她和慕容泽两人在厅上。她坐着喝了一口茶,问道:“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慕容泽坐在另一头的椅子上回道,“先生想做的事,这世间除了先生自己,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又问道,“雪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单手撑头看着他问道,“那你能不能猜猜他想干什么?”慕容泽反问道,“那雪姑娘能猜得到吗?”她转头看向门外,说道,“大概能猜到吧。”
……
见到她,禾禾和铃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掉,跪下就要向她磕头,她让两人起来,说她们认错了。禾禾和铃铛无法相信她不是夜灵犀,明明长得一模一样,额头上那个蓝色印记之前也出现过。铃铛情急之下将矛头对准慕容泽,“王爷,公主怎么会不认得我们了?”惊蛰把铃铛往后拉了拉,有意护她。
慕容泽道:“这位是雪姑娘,和公主长得有些相像而已。”
铃铛不服气道:“哪里是长得有些像,明明就是一模一样,就是公主。”
她道:“既然你们非要把我当成公主,看你们长得也不笨,我身边也正好缺两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人,那就留下来吧。”
能留下来,两人自然高兴,如果没有开头那句话的话,两人会更加高兴。
于是两人就留在了水阁。
慕容泽让她早点休息,带着惊蛰离开时,惊蛰看了一眼铃铛,像是有点不放心。
离开水阁后,惊蛰问道:“那位雪姑娘真是公主?”慕容泽道,“天下间还有第二个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吗。”惊蛰不做声了。
……
宴斐刚进北境就碰到了一个熟人,秦愔。
三年前,宴江和宴斐回到都城后秦愔的真实身份也随之暴露,夜岚辰本想让龙影卫将对方秘密捉拿审问,结果就在龙影卫准备行动的前一晚,人先溜了,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宴江推测人离开都城后应该会回北境,带人沿途追击,一直追到了北境,以密使的身份出现在慕容泽面前,虽然脸上戴着死影面具,但真实身份两人心照不宣。
慕容泽没有拆穿宴江的身份,问他来有何贵干,宴江说奉命捉拿一名江洋大盗,此人改名换姓投身军中,步步高升,成了一员三品大将,身份败露后一路逃来了北境。慕容泽说会让玄翼军留心一些,一句话就应付过去了。
宴江带着龙影卫多留了两日,在街上明察暗访了一番,然后回了都城。
现在对方出现在宴斐面前,说是来接他的,早已等候多时。宴斐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来,秦愔笑道,“不过是奉命行事,王爷还等着呢。”说到这儿,他又打量了宴斐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废人,没想到这手脚还能动,还能骑马。”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笑道,“那就让我试试,你那身武功还在不在。”
话音刚落他从马上一跃而起,脸上陡然出现一条条暗红色的血纹,手中的佩剑也变成了炽红色,迎头朝宴斐劈下。
宴斐眸中再次闪过那种奇亮的光华,剑刃上喷薄而出的炽热之气都快烫到他脸上时,他身形一闪,出现在上空,一刀劈断那柄炽红色的长剑,当胸一踢将秦愔狠狠踢到地上,落地时一把匕首横在秦愔脖子前,秦愔笑道,“武功倒是长进了,看来是因祸得福了。”
宴斐收起匕首,秦愔笑道,“不打算杀我了?”宴斐道,“你是朝廷要犯,怎么处置由皇上说了算。”秦愔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一眨眼这笑意就变成了一脸痛苦扭曲的神色,宴斐一掌打散他的丹田真气,废其武功,用绞金索将人捆到马背上,随即骑上那匹黄骠马,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拉着秦愔骑来的那匹大黑马,继续往前赶路。
于正午时分抵达城门口,进城时被守城的官兵拦住盘问了一番,他说是王府请来的客人,一名官兵跑去王府通报,然后惊蛰过来了,带着宴斐往王府去了。
路上宴斐问惊蛰认不认识捆在马背上的人,惊蛰回答说之前在都城见过,是秦将军。宴斐说对方改名换姓投身军中窃取情报,是朝廷要犯,过两日龙影卫就会过来把人押回去,惊蛰没说什么。
到了王府门口,宴斐先下马把秦愔从马背上松绑,用绞金索捆着人跟着惊蛰进了王府。
到了厅上后,惊蛰让宴斐稍等,他去通报,然后宴斐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慕容泽才姗姗而来,也没看宴斐,经过时略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秦愔,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毒蜂被一支飞镖射到柱子上。
“王爷是想杀人灭口吗。”宴斐道。
慕容泽走到前方的太师椅上坐下后,端起茶杯刮了两下,才开口说道:“一个没用的废物留着做什么。”
秦愔冷笑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慕容泽道:“那你倒是说说,我都让你办了什么事。”
秦愔不做声了。
“怎么不说了,是想留到皇上面前再说吗。”慕容泽道。
秦愔道:“属下不敢。”
慕容泽淡笑一下,道,“你这次又来干什么?”宴斐道,“听说这儿有一种寒蝉能解蛊毒,我来找找看。”慕容泽道,“给谁解毒?”宴斐反问道,“王爷不知道吗?”慕容泽道,“本王该知道吗?”宴斐道,“王爷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在府上叨扰几日,等找到这寒蝉后就离开。”慕容泽道,“请便。”说完起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一下脚步,说道,“水阁那边已经有客人住下了,明日还有贵客要来,就让他住在后面的畅音阁,别打扰到了客人。”
惊蛰领命,带着宴斐往那边去了,秦愔也跟着一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