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到了乖乖岁,写个甜甜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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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节选自祈绥的日记本——
从我小时候记事起,长栖殿就常常有人上门,多是些来讨公道的。
大概是今天踩坏了人家的菜园子,昨天拔了人家地里的人参(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以为是萝卜),还有前天……
不对,前天我没有闯祸。
因为那天褚辞给我做了好吃的糯米糕,里面加了两颗蜜枣,甜甜的!(划掉)
不对不对,不该写吃的。
我是来控诉褚辞的!(?i _ i?)
他是个老古板,一身礼节束缚,天天都押着我上门给人家道歉!t^t
神界叔叔伯伯的门槛都被我踏遍了,好丢脸……以后再也不闯祸了!
我一定会分清萝卜和人参长什么样,下次绝对不会拔错了!(o`e′o)
对了,明天想吃小甜酥。
…
祈绥幼年上学堂,先生交代每天需得写日记,日记还要交给家长批阅。
祈绥想到什么便写什么,全是自己的碎碎念,根本不在意别人会看。
每天晚上写完了他便放在床边,褚辞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时自然会瞧见。
果然,瞅着这篇委委屈屈的小日记。
褚辞勾唇,无奈叹了口气,“这萝卜就非得拔吗,明日给你种便是了。”
就着窗棂照进来的薄薄月光,男人的眉眼浸染着月光的皎洁,温柔似画中人。
提笔落下一行字。
【再拔人家地里的萝卜,我就全买回来给你炖了吃。一日三餐。】
【待会儿去做小甜酥,明日去学堂时记得带上。】
隔天,褚辞便在后山开垦了一片荒地,撒上萝卜种子。
等来年,生根发芽,让小家伙拔个够。
*
2
最近凡间天灾人祸,褚辞受命下凡救众生于水火,情况紧急,不容懈怠。
一转眼,祈绥两个月没见到他的影儿了。
这段时间,他都和拂华一起住朝阳殿。
不是白天吃馍馍,就是晚上吃烧饼。
褚辞在的时候,他仨妥妥的长栖殿凑一锅,小日子那叫一个美啊。
现在好了,褚辞一走,他俩简直吃了上顿没下顿!
特别是拂华还特爱给他讲睡前故事。
一会儿白雪公主扫射三只小猪,一会儿狐狸精爱上白蛇传,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祈绥听得迷迷糊糊的,心想这都啥啊。
假装眼睛闭上。
唰!
拂华直接八百里飞奔,急冲冲跑到了三尾巷的麻将馆,“芜湖我来了,我来了!”
“我家小孩儿睡觉了,快快,一缺三!昨晚说好的,赢了那个白雕玉龙盘就归我!”
祈绥躲在后面鬼鬼祟祟地看。
眼神幽幽地盯着麻将桌上得意忘形的某人。
气愤道:“骗小孩儿!”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
呜呜呜呜呜呜,褚辞才不会丢下他去打麻将呢!更不会背着他大晚上偷吃鸡腿!
祈绥嘴巴一撇,emo了。
“嘶。”
拂华后背冷嗖嗖的,环顾了周围一圈儿,抖了抖肩膀,寒颤道:
“怎么感觉有人在看我呢……诶没事没事!五筒!诶,胡了!”
…
这天祈绥放学,路上注意到路边花圃里的小雏菊开了,兴高采烈地摘下一大把。
飞奔在回长栖殿的路上,下定决心要把它们养起来,然后装饰他兔子的小窝!
虽然以前养的花花草草全都死掉了,但这次绝对不会!
一溜烟闯进长栖殿的大门,踏进门槛的那刻,视线凝滞在梧桐树下的一张软榻。
男人看起来疲惫极了,眉眼紧瞌,侧卧半躺,墨色长发懒懒倾泻,几缕垂地。
头顶梧桐树叶簌簌作响,携卷着清风的温柔,一片叶子吻上他的手背。
好似一幅镜中画,美好又惬意。
“褚……”祈绥差点惊呼出声。
自从褚辞下凡去人间,他们快四个月没见了。
比起冲过去把人吓醒,祈绥眼珠子转转,顽劣的心思又升起来。
小家伙蹑手蹑脚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屈膝,大眼睛眨巴眨巴盯了他好几秒。
又轻轻吹了口气。
像在试探他醒没醒。
自然的,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祈绥弯着眼睛笑,拿出手里的小雏菊,小心翼翼地插入了男人的头发。
“我在簪花哦……”
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黄白色的小雏菊点缀,衬得男人倦怠的五官愈发清明,好似山泉溪水流进深邃的石涧,徜徉着岁月安然。
“好看。”祈绥由心赞美。
不知是在夸自己簪花的手艺还是被簪花的人。
“嗷!”
作乱的手猝不及防被抓。
睡着的男人不知何时睁了眼,现场抓包,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又在捣乱,让我抓到了吧。”
“褚辞!”祈绥嗷嗷乱叫,试图狡辩,“我没有干坏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然后小家伙献出了放学路上摘的大把小雏菊,眼睛亮亮。
“怎么样,我超超超超超有诚意的!”
实际心里,我真聪明!借花献佛这个词大概就是这么用的吧……
“三月不见,顽劣的性子倒是半点没改。”
褚辞挑眉,顶着脑袋上几朵小黄花,捏了捏小家伙软乎乎的脸颊。
然后抽出祈绥手中的两支小雏菊,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插入了他的发间。
屈指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
嗓音温然,“你也好看。”
*
3
祈绥再长大点,大约凡间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对外面世界渴望的时候。
但褚辞担心他安全,很少允许他私自下界。
于是他迷恋上了各种画本子。
上面不仅讲了各种民间爱情故事,还有神仙鬼怪,正是吸引他这个年纪的好东西!
祈绥时常问同学借来,躲在被窝里打着光,偷摸摸通宵都要看完。
隔天——
褚辞是被门口鬼哭狼嚎的哭声吵醒的,大早上那嗓子大的,不知道还以为谁讨债来了。
“怎么了绥绥!”
褚辞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冲了出去。
祈绥蹲在他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仰头看着他,可怜死了。
“褚,褚辞……画本子上说,人老了就会死!要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了!”
“呜呜呜呜呜呜,你是不是也会死啊!”
见过催债的,没见过催命的。
褚辞汗颜,心想绝对要收了那些教坏小孩的画本子,绝对不能再放出来!
赶忙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送带到屋里坐下,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死?”
“可是话本子上说的,早死晚死都会死!别看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以后肯定也会死!”
祈绥抽抽搭搭,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今天不死就对不起那些画本子似的。
褚辞抬手擦了擦莫须有的汗,解释道:“神和凡人不一样,他们百年,我们可能千年,万年,万万年,甚至更久。”
“但最后还不是会死……”
祈绥眼眶通红,嘴巴扁着扁着又要哭了。
喉咙堵着气难受得很,不上不下,眼泪啪嗒啪嗒地又掉下来。
“褚辞,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没人给我做饭,没人陪我玩,难道要我一个人住在长栖殿吗……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这似乎是每个小孩儿长大过程中都要问的问题,人为什么会死?死了后去哪儿?
褚辞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不会离开祈绥的……
至少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肯定不会离开。
“绥绥……”
褚辞牵唇,屈指擦掉小家伙脸上的眼泪,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忘了吗,我来自混沌。”
“混沌是世界之初。宇宙不重置,我便永远不会消失。”
“就像你来自雪山,雪山不崩塌,你就永远在我身边。”
祈绥似懂非懂,眼泪依旧哗啦啦流个不停,突然猛扎进男人怀里。
鼻涕眼泪的便全擦在了男人的衣袍上。
褚辞耐心拍着少年的后背,帮他顺着哽咽的气,柔声哄道:
“不哭了啊,我不会死的。画本子写得也不一定全部对,反正这个是不对的。”
“我可以陪你很久很久,保证不会埋进土里。就算真的埋了,那你拿把小铲子把我挖出来,我就会复活。”
“我不信!”祈绥大哭特哭。
褚辞无奈,“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信啊?我们拉钩好不好?”
然后他感觉头发被扯了扯。
转眼,祈绥从他怀里钻出来,手里拿着缕墨色的发丝。
祈绥信誓旦旦,坚决地拥护他的信仰——“画本子主义”。
“画本子上说了,两个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肯定会找到对方的!我要和你缠在一起!”
褚辞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什么想和我缠在一起?”
“因为你做饭好吃,没了你,我只能和拂华叔叔在垃圾桶里捡垃圾!”
越想越委屈。
祈绥施法毫不犹豫地割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白色的,和那抹青丝颜色分明。
然后找来一根红绳绑上,细心地装进一个木匣子里,终于满意地笑出来。
“这下我们就缠在一起,不会分开了,死了都不会分开!哈哈,我真聪明!”
褚辞其实很想说,这叫“结发”。
是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事——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肯定是祈绥懵懵懂懂,没理解民间那些浅薄的爱情故事,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但转念,褚辞又想,他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怎么会懂“结发”的意思呢。
没必要提。
“绥绥……”
褚辞心里某块地方柔软下来,盯着少年天真无邪的笑颜,点了点头。
温和道:“是啊,我们缠在一起了,不会分开的,这辈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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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一点一滴汇聚成河,乘舟过畔,胜千帆。
【喜欢写一些关于他们在长栖殿的故事,有种岁月静好的惬意感。老夫老妻的婚后生活也是相当甜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