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你看哪儿呢?”
俞池及时出声,唤回了他差点儿迷失的意识,恍若回神似的眨眨眼。
“你在想什么?”
少年捧起他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眸底似有旋涡升起,不自觉地陷进去。
祈绥撇过脸,错开他的手,“没,没什么。”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熟悉又陌生。
那种被抽魂取魄的彷徨感,难受至极。
俞池看出他的不对劲,立马抓起少年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
“绥绥,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对,回家,回我们的家。”俞池说。
这一切感觉都太不真实了。
祈绥深吸了一口气,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地朝居民楼外离开。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回头,视线落在那个矮旧的平房,呼吸紊乱。
压抑着藏在最深处的那份执念。
-
两人回到家,祈绥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躲进房间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晚夏的天,垂暮得越来越快。
彼此华灯初上,走廊上却没亮起一丝光亮。
俞池看了眼地上中午送来的饭菜还原封未动地摆在地上。
心情复杂地敲响了少年的房门。
“绥绥,起来吃饭了。阿姨做的都是你喜欢的,快起来吃点吧,吃完再睡。”
“我不饿,你们吃吧。”
祈绥不肯出来,俞池只能尝试拧了拧门把手,却发现被反锁了。
心里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绥绥,你两天没吃饭了,胃怎么受得了?说什么也吃点吧?乖,到时候再睡。”
祈绥不说话。
捂在被窝里没安全感地缩成了一团。
从居民楼回来以后,他心情就一直很低落,连着送了两三天的饭菜他都没怎么动过。
俞池很担心,背靠门板,颓败地垂下了眸。
手足无措地叹气。
“绥绥,你在不开心吗?你不开心是因为我带你回了家,还是因为俞伟明的那些话?”
说起来,当时周清说他们同意他们在一起,祈绥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高兴。
他不高兴的是什么,是自己吗?
所以他的喜欢,是累赘吗?
“俞池。”
身后的门板忽然被打开,少年沙哑的嗓音响起,阳台照进来的微弱的光亮打在两人身上。
俞池怔住,看着眼前的少年,宽大的睡衣将他笼在里面,单薄的躯体显得愈发瘦弱。
“绥绥……”
祈绥二话不说,倾身,双手紧紧搂住了少年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前。
“俞池,你在想什么?我没有不要你。”
“……”
他的小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俞池眼眸微闪,有种被撞破心事的窘迫。
干涩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情绪。
“绥绥,我知道你不开心,怪我把你带回来,但能不能先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俞池。”祈绥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嗯?”
怀中的少年与自己零距离,呼吸的温热扑在袒露的领口,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祈绥哑着嗓子,道:“俞伟明是你的养父,如果我对他做了什么,你会生气吗?”
俞池垂在裤腿边的手瞬间僵住。
他愣了半瞬,呼吸不自觉地重了几分,“绥绥,他不止是我的养父,他更是你的生父。”
“……”
俞池的手扬起,停在半空中纠结了片刻。
最后怀着忐忑的心绪中落在了少年瘦削的肩膀上。
“绥绥,我们报警吧。八百万,够他下辈子牢底坐穿,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可牢底坐穿哪有直接折磨他来得好玩些?
祈绥充耳不闻,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间。
执拗地问他。
“所以只要他不死就行了吗?只要他不死,我就不算弑父,就不算天理难容。对吗?”
俞池眼眸睁大, “绥绥……”
察觉到他的意图,顿时止不住地心慌。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
祈绥推开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哈欠打出来,“先这样吧,我回去接着睡了。”
俞池赶紧把人拉住,蹙眉道:“绥绥,这是法治社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谁跟你说我要杀他了?我很怕鬼的。”
祈绥半勾着唇笑。
将手不动声色地从他那里抽回。
散漫道:“而且说好了在一起的,我要是犯法了,你怎么办?”
俞池噎住。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紧张地攥紧了衣摆,垂眸道:
“那过两天的生日,你会留在家里和我一起过的吧?我们的,二十岁。”
祈绥上前,捧起他的脸往下。
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贴了下。
“俞池,不要多想,我们生日当然要一起过的。但我这两天不太舒服,生日的事情你来准备好吗?”
祈绥今天难得的温柔,又乖又撩的。
他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那你等会儿把饭菜给我送到门口,我回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俞池还是一愣一愣地点头,“好。”
“砰”,门关了。
走廊再次陷入黑暗,他才恍若梦醒地回过神。
啊,这。
……莫名有种被耍了的错觉。
祈绥关上门,整个人也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重新爬到床上,空调的温度开到了最低。
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681:【绥绥,其实你可以去找反派一起睡,他肯定会乐开花的!】
“不去了,我这几天戾气太重了。他被我影响心情也不好,过几天吧。”
祈绥翻了个身,抓过床头柜里还没来得及吃完的一大堆零食,撕开了包装袋。
681从识海钻出来,两眼放光地刨拉过角落里的一块巧克力。
喜滋滋地扒开外壳,一爪子塞进了嘴里。
【我刚刚听你跟反派的对话,你对俞伟明是有什么想法吗?】
祈绥食不知味,瘫倒下来。
仰天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茫然感升起。
“牛波,神该有怜悯心的。神悯众生,这是褚辞教我的。就连我小时候拔只鸟的毛,他都要说我。”
681:…………
难道不该说吗?
小猫咪咽下一口巧克力,缓解它心里的苦。
又纠结地问:【所以你的想法是?】
祈绥偏过了脑袋,窗外朦胧的月色落在清冷的眸底,燃起那分掩藏的狠戾。
——“我要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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