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如同曾经修习过许多年一般,熟悉且陌生的感觉浮上心头。
熟悉的是各种窍门。
陌生的是身体对功法的生涩。
这种感觉极其古怪,但莫求早已习惯,默默沉浸于功法之中。
龙蛇劲。
发力如龙腾九天,气势磅礴,威能浩瀚。
运劲如灵蛇游走,细达发梢,微至皮囊。
因此得名!
从感悟中可知,同等情况下,龙蛇劲对气血的运用倍许三阳桩。
当然,习练起来也更加困难,只不过这点对莫求来说毫无难度。
而关于运劲发力,三阳桩只是浅浅一谈,龙蛇劲却有详尽的法门,高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唰!”
睁开双眼,眸子里好似精光跳动。
莫求一个闪身来到北墙之前,单手握拳直接朝墙壁狠狠砸去。
发力之际,默运还很生涩的龙蛇劲。
瞬间,就如无数细小的劲力从周身汇聚而来,瞬间涌入手臂、拳锋。
“彭!”
墙面轻震,上方灰尘簌簌下落。
待他移开拳头,一个浅浅的拳印已经出现在坚硬的墙壁表面。
“厉害!”
莫求双眼大亮。
他刚才几乎没怎么发力,只是借着龙蛇劲运劲法门,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若是全力而为……
怕是几拳就能在这墙上轰出一个大洞。
而炼皮有成的他,皮肉坚如硬革,也能抗住轰出去的反震力。
这说明龙蛇劲确实不凡,但若无系统之助,做到这种地步怕也不易,需长年累月修行才行。
“彭!”
脚下一跺,莫求的身躯猛然后撤,手腕轻抖,一柄短剑就已浮现掌中。
“唰!”
寒光当空跳动,轻轻一颤,瞬息间分化五道虚影,且有再分的节奏。
只可惜,差了一点没有功成。
莫求面色不变,身形在屋内来回晃动,短剑在左右手不停交错。
燕子分水更是接连施展。
霎时间,但见屋内剑影滚滚,人影闪烁,嘶嘶破空声不绝于耳。
“唰!”
燕子分水!
龙蛇劲!
两者结合,六道虚影当空一闪而逝。
一息六闪!
“哈……”
莫求音带畅快,身形却是不变,左右手交错接连施展燕子分水。
六闪!
还是六闪!
有了龙蛇劲的加持,即使运劲还有些生涩,这一招依旧被他突破五闪极限,达到一息六闪的地步。
若是秦清蓉看到,怕是会惊骇莫名。
要知道就是她父亲秦师傅,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到一息六闪。
时光匆匆。
不知不觉,四个月的时间已经悄悄过去。
如今深秋已过,寒意侵袭。
初雪并不大,也不密,如柳絮般随风飘落,引得街上不少孩童欢呼雀跃。
莫求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才缩手回头看去。
细细看去,他的双手有些红肿,这是冻疮,虽不严重却影响不小。
尤其是夜晚,痛、痒发作,更是折磨人,偏偏没有什么好法子。
叹了口气,他缓缓转身。
今日药房坐诊的是贺师傅,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留有三寸胡须。
贺师傅喜欢安静,此即正眯着眼躺在躺椅之上,半睡半醒半迷糊。
几位伙计整理着药材。
程寿和新来的学徒蔡睿则在抓药,动作小心翼翼,唯恐惊扰到贺师傅。
“莫师兄。”
在取一样药材的时候,两人之间起了争执,当即朝着莫求看来。
程寿道:“你来看看,这方子里的茯苓应该是三钱还是七钱?”
“哦,我看看。”莫求搓了搓手,扫去寒意,踱步来到两人近前。
打眼一扫,他就认出这是一个主治肾阴亏损的方子。
药方有些地方被水打湿了,大部分并不影响,但茯苓后面的用量却很是模糊。
像是七钱,又有些像三钱。
关键是程寿觉得这个方子很熟悉,以前拿的时候都是两钱三钱,最多五钱,就从没有七钱过。
而蔡睿却执意说他亲眼见到魏师兄写的是七钱,两人争执不下。
所谓一法通则万法通,这个道理放在医术上同样合适。
得益于系统,莫求对《宝药伤科》的理解已是大师级,触类旁通,普通方子自也了然。
当下伸手一指,缓声道:
“这是安阳定止方,里面有山药、牡丹皮……,看用量定然是给女人用的。”
“所以这茯苓,应是三钱。”
“另外,就算是给男人用的,除非是十分魁梧的壮汉,若不然也用不了七钱。”
“茯苓用到七钱,其他药材的分量不会那么少,这会导致药效失衡,没能救人不说反而会伤身。”
他解释的很详细,更是通俗易懂,程寿听的连连点头,蔡睿却是眉头紧锁。
“可是……”他依旧坚持:
“我亲眼见到魏师兄写的是七钱!”
莫求轻轻摇头。
他自然看出这上面写的其实是七钱,但这并不意味着方子就对。
“怎么了?”说话间,面色阴翳、略有驼背的魏师兄已是从后面转了过来。
他扫眼三人,面色一沉,低声斥道:
“不好好的抓药,吵什么吵?不知道贺师傅最不喜被人打扰?”
“师兄。”程寿急忙开口:“刚才我们从后面过来,药方淋了雪,上面有些地方模糊不清。”
他伸手朝药方上一指,道:“我说茯苓应该拿三钱,师弟偏说是七钱。”
“莫师兄也说是三钱。”
说着,他把莫求的话复述了一遍,并朝一边的蔡睿使了个鬼脸。
“哦?”魏师兄原本打算训斥,闻言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再次审视了一下药房。
面色,当即变的有些不好看。
他自然知道莫求说的不错,是自己一时糊涂,竟然用量过大。
这可是城中王老爷给自己妾室用的方子,若是出错,麻烦不小。
松了口气之余,他的心中又是生出一股莫名焦躁,看向三人的眼神更是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