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一边和方正化聊着,一边向手下的锦衣卫喊道:“动作都快点,把犯人押到菜市口,眼看就要到午时了。”
而另一边温体仁府邸的书房也颇为热闹。
温体仁向对面的两人拱了拱手,道:“叶大人、杨大人之前我们之间的种种暂且不提,就现在的朝局而言,我们应当抱团取暖才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温体仁口中的叶大人、杨大人,赫然就是东林党的两个大佬,叶向高和杨涟。
“温阁老既然直言不讳,那老夫自然也要以诚相待。”
叶向高说着,同样抬手向温体仁拱了拱,才接着说道:“温阁老所言极是,如今这局势要是我们还不站在一块,恐怕这朝堂之上再难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诶。”
孔贞运叹了一声,接过话茬:“二位是否过于乐观了?我们全部都被夺了职,宫中那位说得好听,让我等已备朝廷咨询,实则就是架空我们,现在想在朝堂上立足、有所作为,已经很难了。”
孔贞运话音刚落,杨涟就紧接着开口:“孔阁老此言差矣,虽说局势不尽如意,但咱们也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杨涟这话听得温体仁一党腹诽不已:你们东林党有着几代人的经营,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全国,当然有底气说这种话。
杨涟可不管他们想什么,顿了顿接着说道:“依我之见,咱们这群人想回到原来的位置已然是不可能了,倒不如依着宫中那位的意思退居幕后、走下一步棋。”
杨涟一边说一边环视众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中还闪着一丝狡黠之意。
温体仁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问道:“不知杨大人说的下一步棋,是指?”
其余几人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将目光看向了杨涟。
见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杨涟很是自得,抬起茶几上的茶碗抿了一口香茗,强行装了一波逼,才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想必温阁老你们也放弃了从狱中捞人了吧?”
还不等温体仁有所应答,一旁的张至发就抢先答道:“倒是想捞,可宫中那位油盐不进,想捞也捞不出来呀!”
不难听出张至发这话语中透着无奈。
张至发话毕,刘宇亮就迫不及待的接过话茬,狐疑的说道:“杨大人,这捞人和你口中说的下一步棋,有什么关系?杨大人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有什么高见,还是直说吧!”
听闻此言,杨涟也不再矫情,直言道:“这还不明显吗?他们出不来了,那他们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
在场的六人可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经杨涟这么一点拨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听了杨涟的话,温体仁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急声开口:“杨大人的意思是……,找人把空位补上?”
杨涟微微的点了点头:“温阁老正解。”
一时间整个书房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似乎都在思考着杨涟话语的可行性。
孔贞运手扶下颚,琢磨了十几息后,才沉吟开口:“这说起来简单,可我等现在都被夺了职,真要做起来恐怕难上加难。”
叶向高也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孔阁老,话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正是因为我等都被夺了职,宫中那位少了芥蒂之心,才更容易让人上位,
;换而言之,我等被夺了职也更需要有人顶上去,我们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听了叶向高的话,温体仁语气肯定的道:“叶大人言之有理,我们被夺了职更不能坐以待毙。”
说到这,温体仁面露难色,沉吟了片刻才接着道:“可问题是……能顶上来的人,不都进了牢房吗?”
温体仁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无奈。
杨涟和叶向高见状,不禁在心里感叹:还得是我们东林党,人才济济,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出现人荒。
叶向高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出言安慰道:“诶,温阁老却勿忧心,我们既然选择放弃前嫌,就应该不分彼此,即使是我东林党的人上位了,同样会顾及各位的利益。”
温体仁听了叶向高的话,多少有些黯然神伤,可奈何自己人才底子没人家东林党的厚。
明明知道叶向高这话里话外就是要他们也加入东林党,可被时局所困,又有什么办法呢?
“哎……”
温体仁长叹一声,神情漠然的说道:“那不知两位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温体仁虽然嘴上没说要加入东林党,但是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默认了这个事实。
温体仁话音刚落,杨涟就斟酌着开口:“现在尚书的位置只有刑部和兵部了。”
说到这,杨涟顿了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良久,才缓声说道:
“现在的刑部主事陈必谦,乃是万历四十一年癸丑科殿试金榜三甲第四十九名进士出生,论资历论学识都足以担当刑部尚书……”
杨涟只是把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这意思已经不明而喻了,当然这陈必谦也是东林党。
听完杨涟的话,原本内阁四人微不可察的交换了眼神,温体仁才出言道:“就依杨大人所言,那兵部尚书又举荐谁?”
还不等东林党的两位大佬出声,孔贞运就开口说道:
“兵部这次几乎被一锅端,朝中恐怕找不出合适的人了,不如就推举应天巡抚张国维担任兵部尚书。”
孔贞运就这么提一嘴就闭口不言,显然是把决定权,交给东林党的两位大佬和温体仁。
最终在一番斟酌后,叶向高和杨涟还是同意了,原因无他,概因张国维出生浙江东阳,说起来也属东林党。
刚才孔贞运在说出张国维名字时,未必就没有这一层考虑。
本来分居两个阵营的两个党派,为了自身的利益勾连在一起,这也印证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就在几人密谋之时,京师的大街上已经是人潮涌动,百姓们都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的向着菜市口而去。
“老张头你听说了吗?朝廷要在菜市口杀贪官。”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丈,杵了杵拐棍。
“咳……当然听说了,这官府的人满城敲锣宣读贪官们的罪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只是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见在菜市口杀贪官,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邪性。”
张老头一边答着问话,一边步履蹒跚的向菜市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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