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镇码头边,邓记面铺,面摊的桌椅板凳都摆到了城隍庙边,生意非常火爆,
易安在这些糙汉子里左挤右挤,总算是挤到了面摊前,
邓老丈并没有看到易安,而是专心致致的在那里揉面,切面,下锅,忙的不可开交。
“老邓,来碗城隍面。”
“好勒,客官先稍等片刻,排排队。”
邓老丈并没有抬头,而是揉着面回道。
不过,一息之后,邓老丈突然回过神,这声音好熟悉,
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正是易安,
眼睛放大,随后又快速缩小,面容打开,高兴道:
“易先生来啦,您快请坐。”
邓老丈放下手中的面,急急忙忙的从摊位里边跑出来,
易安赶紧劝阻道:“邓老丈不慌,生意还要做,你先煮面,这大家都在等着。”
邓老丈刚走出来,看到易安示意,微微一顿,又是回到了里边。
一边揉面一边惭愧的说道:
“是我招待不周,这客人太多,有些忙不过来了。”
息安闻言笑了笑回道:
“不碍事,我这准备去远游,临走前想着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远游?”
邓老丈一惊,随后又想到易安没有提吃面的事情,赶紧问道:
“易先生不吃面了吗?”
易安回道:
“就不吃了,你先招呼好其他客人吧,我回来时,再来照顾你生意。”
邓老丈面容一着急,赶紧劝道:
“易先生我先给你……。”
“人……?人呢?”
邓老丈睁大了双眼,面前易安竟然直接消失在他的眼前。
“邓老丈就这样哈,我先走了,回来再来吃你的面。”
易安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人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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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太阳有些炎热,永安镇外十里,有一驴在官道上缓缓的走着,路边还有一些青草,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吃吃青草,好不惬意。
驴上坐着的正是易安。
易安单手持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宋境送的古书。
古书跟以前那本扬州见闻差不多,都是讲的扬州一些奇异趣事,
只是扬州见闻大多都是写的风土人情延伸出来的一些谣传,每个都是单个故事。
而这本古书,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故事,赎罪的龙王。
古书页面被虫蛀了好几个口子,导致有些片断前后连不上,但就这些也能让易安看的吃味。
是不是谣言,是真是假,易安不在意,只要他感兴趣就行,看的就是一个喜欢。
驴总是有一些倔脾气,这不跟一只蝴蝶杠上了,硬要追着它,
追着,追着,就开始跑偏了,要不是易安即时的拉了一下它的鬃毛,怕是一驴一人就撞到了旁边的土坎上。
赶紧拉着随意买的驴,回了回位置,重新填了方向,继续向前走着。
红土镇在永安镇的西南方向,离永安镇也不是太远,也就一百多里路,
而且大半都是官路,小道山路比较少,不过中间还是得走上一二十里山路,
听那个买驴子的老板说,本来一条官道能通到底的,结果上个月下的雨,积水太多,
有一段官路两旁的山石被雨水冲垮了,发生了泥石流,好像还埋进去好几人。
这段路原本就属于府城的官府管理,周围镇子便只是上报,没有派人去尽快的清理,
不过这都一个月了,府城也没有派人下来,
易安知道这凡间大魏官府,现今怕是不会在理会这些小事,北方的压力太大了,内部也有巨大的问题,
而府城益都又刚刚经历那种大事,恐怕一时间不会那么快去处理这种小事。
易安本来不想着绕路,但是这还带着一个驴,自己目的也是游历,索引就好好的绕个路,走一走这人间烟火。
可这驴实在太倔了,这没过一会儿又开始跟官道旁边的叶子较劲,好几次都差点让易安撞上树。
易安放下手中书,思索片刻,眼中露出一丝笑容,起身下马。
折了一根枝出来的树枝,拿起腰间的灵葫,
把树枝竖着放在驴子的背颈部,树枝支出去,正好到驴头前方十尺左右,
单手轻轻拍了拍葫芦,葫芦盖上的翠藤缠绕在驴脖子上,固定住树枝,
藤蔓继续想着树枝另一端攀附,直至到树枝顶端,掉了一截出去,
易安轻手把葫芦一抛,葫芦顿时被挂在藤蔓上,
葫芦口处有一滴晶莹剔透的灵泉,在口的边缘来回荡漾,好似下一刻就会滴出一般,
驴本来在地上四处寻找着还没干枯的树叶,但在那滴灵泉出现时,
驴子顿时抬头,眼睛发光,驴舌长长伸出,向着葫芦口而去,一脸的渴望。
眼睛直呼呼的盯着葫芦中的灵泉,脚步竟然快了许多,先前般的懒散好似只是幻觉。
易安望着跑出去几十米的驴子,特别是它那嘴脸,伸出的舌头,比嘴都还长,大大的牙齿外露,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
那个样子,实在是搞笑,易安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直接笑了出来,
刚笑两声发现驴子竟然越跑越快,赶紧收住笑容,双脚轻轻一跳,犹如仙鹤一般,飞在空出,
两息之后,易安从天空像羽毛般飘落在驴子背部,
看着驴子不在分心,易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整个人倒着背躺在驴子背上,
翘了个二郎腿,从怀中拿出刚才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
而驴子眼中一直盯着葫芦,葫芦随着驴子的奔跑,摇晃的更加剧烈,下一瞬间真的快要掉出来一般,
驴子奋力的奔跑着,期望着那滴可人的东西赶快掉出来,
几柱香后,驴子眼中虽还有渴望,但是面容有些疲惫,嘴巴喘着粗气,那滴水不管怎么摇晃就是不滴下来,
舌头伸出太久,都有些打颤,驴子在最后僵持了一盏茶之后,只得缓缓的收回舌头,
蹄子也开始放缓,嘴里大口喘气,
“呜,吁!”
“呜,吁!”
声音有些凄惨,在官道上来回的回荡,
不过虽然累惨了,但那渴望的眼神并没有变,还是一直盯着前上方摇晃的葫芦,期望与它能滴出。
易安并不在意驴子速度快慢,癫不颠簸,他只在意驴子是否能合格的当一个工具人。
微微的搓了搓肩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背部,易安又是盯着手中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有些烈,驴子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跑了这么久,不像以前般流那么多汗水,
当然它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出,自己是一只驴,而更不可能知道背上的人不是简单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