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杜知冬脑子里一团乱麻，心跳如擂鼓。
其余众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寿......寿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楚轩轩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们，自家老大现在正在做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准确来说，是对她自己而言肯定不是好事。
他们逐渐忧虑起来，却不敢冒然上前干扰或者打断秦妙发动异能，只能眼巴巴站在原地干等。
直到那掌间的光芒逐渐暗淡，秦妙将手从机器上面抽回，郑婷婷和陈晓这才急忙跑到秦妙面前。
这一次，秦妙和楚轩轩各消耗了5年的寿命。楚轩轩的『治疗』被动发起，血条瞬间被补满，原本难看的脸色也恢复如初。秦妙却脚步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妙妙！”楚轩轩刚刚恢复状态，反应慢了些，好在郑婷婷及时将秦妙扶住。
耳边的声音嘈杂起来，秦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撕裂般的疼。
兴许是身体里某种隐秘的平衡被打破，先前被秦妙死死压制着的狂躁之意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猛兽，嘶吼着、叫嚣着，在她的大脑和心脏中左冲右撞，也在她的血液中奔腾流淌。
数道声音交织，似是在大脑中响起，又似是在身后边响起，乱糟糟混杂在一起，令秦妙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
“老大？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秦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快停下！！！”
“妙妙，你还好吗？你，你的血条......为什么补不回去了？！”
“献祭？亏你想的出来！若是仅有这一世也就罢了，可你怎知你将面临的是多少次轮回？！在失去能力和记忆的情况下，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先疯掉？！”
“陈晓，来帮我一把！先扶着老大坐下。佳倩，你来看一看......”
“我还是那句话，你这样做不值得。你做出如此巨大的付出，他们可曾念你半分好？莫不如干脆抛下你的那些家啊国啊的情怀，安安稳稳享受百年自由富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兴许到时候也能有转机呢？”
“你这又是何苦......这种事，让我来做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她们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拯救！那就干脆全都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哈哈.......”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不能回头了。记着，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
数不尽的声音在身边围绕着，即便秦妙集中全部精神力去听，也只能依稀分辨出极少一部分。
眼前漆黑一片，她犹如跌入深不见底的沼泽，窒息的溺毙感将她笼罩，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许久过后，秦妙勉强将杂乱思绪捋顺，也将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拼入自己的‘拼图’之中。
她耳边的嗡鸣渐停，眼睛也逐渐恢复清明。
见众人皆是无比担忧的神色，她安抚性扯了扯唇角，朝着杜知冬摆手示意。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秦妙面色苍白，顺势在楚轩轩怀中寻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靠着。
她确实完全没料到，自己仅仅是消耗了5年寿命，就虚成这样。即便是思维已经恢复，那种暴躁的情绪依然盘踞在心脏处，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压得她呼吸困难。
人群中，江晚枫看着秦妙的模样，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只是紧抿双唇，什么都没说。
杜知冬得到授意，再次来到进化液提取机前，神色复杂。
他已经猜到秦妙和楚轩轩刚刚做了什么，随着5级『进化』的发动，果然探查到机器的进化已经完成了一半，想要达到最终版，他还需消耗13年寿命。
心中五味杂陈，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掌间光芒乍闪，五分钟后，杜知冬后退两步，脱力跌坐在地上。
楚轩轩招手，陈晓立刻将秦妙轻轻扶起。
『治疗』发动，杜知冬头顶的血条很快补满，苍白的面色也逐渐恢复过来。
『治疗』补血条，补的是身体状态，虽然无法补回寿命，却也能令身体好受不少。
楚轩轩皱眉，心中万分疑惑。
她的『治疗』对杜知冬和自己都有用，为什么就对妙妙没有用呢？
秦妙头顶那缺少了三分之一的血条，让楚轩轩感到无比难受。她沉默着坐回到秦妙身边，握住秦妙冰凉的手，再次尝试输送能量。
然而这血条却是怎么都补不起来，看着秦妙依旧苍白又强忍痛苦的面色，已经耗空了体力的楚轩轩实在焦心。
“老大，你们......”
张火风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他真的很想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秦妙抬眸看他一眼，望见他眼中实打实的担忧，无奈叹息一声：“如你们所见，我们在消耗寿命，升级进化液提取机。”
众人对进化液并不陌生，陈晓早就将组织里那些关于进化液的科研项目当做新奇故事讲给基地很多人听。
他们都知道，目前仅有秦妙手中有着完全纯净的进化液，但这些进化液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并不知道，毕竟自家老大身上的秘密太多，她不主动说，他们从来都不会问。
而现在，他们也不必再问了，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原来，即便是如秦妙这样‘神通广大’的人，获取资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为他们付出的，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
同为治愈系异能，许佳倩也能看到秦妙头顶的血条，她眼圈泛红，随后干脆将脸埋在曹铁胸膛上小声啜泣。
曹铁手足无措。他其实没太搞懂状况，但他也没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