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冬真的想问她这些东西都从哪里弄来的,但回想起她上次梅开二度的‘你甭管我怎么做到的’他又将话憋了回去。
他揉了揉有些僵住的脸:“还有吗?”
还有吗?这种看起来很离谱,但因为是她而显得格外合理的惊喜。
秦妙以为杜知冬问的是‘还有事情要问我吗?’,实诚的点了点头:“当然。”
她将张火风拎了一路的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台边长半米的正方形机器。
杜知冬是个聪明人,如果她直接从「空间球」中拿出机器,他一定很快就能猜出她已经掌握了『金属』,从而猜出她可以从特殊晶核中提取异能,最差也会觉得她能夺取别人的异能。
秦妙有所防备,留了一手。
此时杜知冬却完全愣住,轻声试探:“这是......?”
“嗯?”秦妙侧头:“进化液提取机啊,你不认识吗?”
不应该啊,她昨晚在家试过了,确实可以从晶核里提取出进化液。
她眉头微蹙,将昨天提取出的那管进化液递到杜知冬手中:“你看看这个。”
杜知冬伸手接过,发动『进化』,随后眉头皱得比秦妙还紧:“这是含杂质46%的进化液。”
他又看向地上那台机器,语气有些迟疑:“所以,这是第二代进化液提取机?”
“你真的不认识?”秦妙意外。
“嗯。”杜知冬微微点头:“它的外观与我记忆中相差很大。”
“嗨,只是外观而已。”秦妙挥手:“问题不大。”
作为设计师,她可太清楚了,生活中发生的任何小事,都可能会影响到设计师的心情,或提供新的灵感,令其设计出的东西与构想时产生差异。
杜知冬在异能未觉醒时期就已经逃离了组织,而在他‘预知’的未来,他可是在组织里一直‘贡献’到死。
他的路改变了,难保不会给组织引发什么蝴蝶效应,机器外观改变什么的半点不稀奇。
她没有与杜知冬掰扯这个道理,转而问道:“如果你把这个机器『进化』到最终版本,不含杂质的那种,需要消耗多少寿命啊?”
杜知冬声音幽幽:“150年。”
秦妙:“......”
“......”
“......”
相顾无言,气氛尴尬。
秦妙想过消耗会很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难怪在他‘预知’的未来里,他是到死都在处理进化液,而不是直接处理机器。
虽然她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可她是打算让杜知冬进化一半,她自己读取完『进化』异能之后再进化另一半。
这样哪怕进化这个机器需要60年,她们一人付出30年也值了。她有『治疗』,不生病的情况下至少能活到80岁,去掉30年也还能活50岁呢。
可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这个『进化』异能消耗寿命的程度。
“看来这条路行不通。”秦妙摇头,语气遗憾:“还是先顾眼下吧。”
她于是又自顾自计算起来。
他还欠她693天寿命,而她手里有13份35%杂质进化液,净化成0杂质需消耗91天寿命。
剩余602天寿命,可以将65份46%杂质的进化液净化成0杂质,还余4天寿命。
原本的35份就耗光的寿命,现在可以创造出近80份的价值,秦妙觉得这波也不亏,当即就打算让杜知冬开始兑现。
她掏出30枚普通晶核递给杜知冬:“喏,这些给你,加上你欠我的那35份,再加上那13份35%的,总共要用你689天寿命。”
她拍着他的肩膀,十分豪爽的模样:“还余下4天的命,你自己留着吧,我就不和你算得那么清楚了。”
杜知冬:“......”
这还叫不和我算的那么清楚?你就差把算盘珠子按我眼珠子里了!
算了,好歹省了4天的命......
杜知冬叹了一口气,莫名其觉得世道好艰辛。
他蹲在地上,拿出攒了许久才攒够的35枚晶核,开始先用机器提取进化液。
手上动作不停,他的思绪却慢慢飘远。
末世之后,好像不管他怎么选,都逃不过用‘命’来换‘生存’的命运,可能上天给他这样的异能,就注定了......
“哦对了,还没跟你说呢,组织里的小7『催化』、小18『好感』、小20『格斗』,都在我那呢。”
秦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直接将杜知冬纷飞的思绪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回了现实。
“你把他们抓了?”他不可置信。
“我把他们招安了。”秦妙摊手。
“什么???”他豁然起身。
“啊,别激动,只是招安,要过几天通过了考察才能收编。”秦妙稍作安抚。
“你还留下了组织的人?没有杀了他们?”杜知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组织里也并非全都是该死的。”秦妙不以为意:“就比如你吧,之前虽然给组织卖命,但也不见得是恶人,不是吗?”
这话如同一盆清水,只轻轻一扬,就泼灭了他心底刚刚升腾而起的火,令他整个人都清醒。
杜知冬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组织里并非没有迫于强权而屈从的,他和小夏先前不也是被迫‘卖命’吗?比起那些人,他卖得可是真的‘命’。
他自嘲一笑,意识到是他对组织的恨意产生了连坐心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吞噬了他的本心,令他觉得组织就该覆灭,组织里的所有人都该死。
那到最后,他和组织里那些吃人的恶魔又有什么分别呢?
“多谢你。”他由衷感慨:“你比我强。”
富裕的家境,良好的教育,出色的外貌,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承认另一个人比他更强。
虽然这话有些无厘头,秦妙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摇头:“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又没有真正意义上被组织迫害过,自然可以理性分析,以平常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