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大约又前进了几百米,终于躲过了箭雨,侍卫们仍旧围在马车周边,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又是一阵马蹄声逼近,正躺着的宋沛年瞬间弹坐了起来,透过窗帏的缝隙朝外看去,看是东安侯带着人马而来,这才拍了拍他的小心脏。
对着还在愣神的宋忱川说道,“是咱爹。”
宋忱川也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宋沛年点点头,这才跳下了马车。
宋沛年也跟在宋忱川的屁股后面跳下马车,左瞧瞧右看看,又上前拽住了东安侯,“爹,你再来晚点儿我就没命了!你不知道那些刺客有多吓人,突然一箭射了过来,差点儿将我的脑门都给射穿了。”
东安侯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宋沛年,敷衍地安慰了几句,又继续听春礼的禀报,“刺客都没有近身,皆是远攻,约二十余人。我方侍卫有无人殒命,唯有三位侍卫腿部还有手部受伤。”
春礼禀告完之后,就退到了一边,东安侯眼睛微眯,吩咐道,“给那三位侍卫好好医治。另,今日所有侍卫护主有功,厚赏。”
这边吩咐完,又对着一旁不远处拿着长树枝打草的宋沛年问道,“你觉得谁会行刺你们兄弟二人。”
宋沛年听到这话,白眼一翻,“这还用想吗?当然是佟成安那王八蛋了,我用脚指都想得出来。”
说着见东安侯面色不好,一个转身想要与东安侯继续掰扯,谁想刚转身,一道利箭立马破空而来。
宋沛年转身正好与那利箭错过,而宋忱川还在他刚刚背后的三米处,宋沛年被吓到,刹那间就想要将宋忱川护在身后,宋忱川却反应更加迅速,抓住宋沛年手中的长树枝,将那利箭挥开。
被挥偏的利箭掉落在了地上。
“全体戒备!”
一瞬间,宋沛年还有宋忱川又被围在了人群中。
等了片刻,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仿佛刚刚那一箭只是错觉。
宋沛年瘫坐在草地上,宋忱川也背对着他坐在草地上,宋沛年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一朵朵巨大的白云缓缓的飘着,鼻尖处还传来青草的清香味。
两兄弟就这样背靠背,都抬头看着天空,仿佛不是刺杀现场,而是在游玩一样。
周边仍旧是静悄悄的,宋沛年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可以救宋忱川一命呢,这样我就可以奴役宋忱川一辈子了。唉,好可惜。”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当事人宋忱川第一次表情龟裂,那边的东安侯忍不住瞪人,收起手中的佩剑,将宋沛年给塞进了马车里,打道回府。
东安侯将宋沛年还有宋忱川送回府之后,并没有跟着回府,而是又进宫面圣告状去了。
这边的长公主还有宋老夫人已经得到消息了,一看到二人就围了上去,将两人在原地转了两个来回,见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你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吧,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吧,差点儿命都没了。”见宋沛年是好好地竖着回来的,长公主又开始教育起了人。
宋老夫人也不落后,拎着宋沛年的耳朵就开始说道,“天天没事儿干你哪怕去听曲儿,去斗蛐蛐都无妨,以后不要去外面惹这么大的篓子了。小打小闹还好,这可涉及到你的身家性命了,这命只有一条,用完了可没了啊...”
宋沛年疼得龇牙咧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耳朵给解救了出来,指着宋忱川说道,“宋忱川可能受伤了,他刚刚连着两次都差点儿被箭给射到了。”
说着又往后退了两步,“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人又走了三步远,接着一溜烟儿,人就没了。
果然,长公主与宋老夫人顾不得训斥宋沛年了,又开始围着宋忱川问东问西。
两人的声音快又密,宋忱川感觉耳边有一百只鸟在叽叽喳喳,瞬间福至心灵,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对面愣神的二人说道,“我找兄长还有事。”
说着就冲着宋沛年刚刚跑走的地方追了上去。
长公主与宋老夫人两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忱川奔跑的背影,等到背影消失之后,两人又面面相觑,随后又不自在挪开。
宋老夫人又觑了长公主一眼,下巴微抬,很是傲娇,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就说吧,这两兄弟要多来往,才会亲近。你看忱川这小子,是不是比往日活泼了许多?”
长公主看着那个拐角,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来,“娘,你说的对。”
“啊?”
宋老夫人有些不自在,习惯了被儿媳妇给对着来,这顺着她说话咋还怪怪的。
长公主却突然搀扶起了宋老夫人的手腕,笑着道,“娘,我送你回院子。”
宋老夫人抽出了自己的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这儿媳妇不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
这般想着,连连就往前疾步走,步伐矫健地和她的好大孙有的一拼。
----
刺杀一案,很快就水落石出,宋沛年猜的没有错,果真是佟成安干的,不过等到大理寺的人去抓人的时候,佟成安早就跑得人影都没有了,最后佟氏一族被连累受罚了。
宋沛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还有这佟成安多半跑到栖州找禄王去了。
不过这辈子的他,可没有上辈子的待遇咯。
到时候还是等着宋忱川将那群人给团灭了吧,他还是好好享受他的废物人生吧。
宋沛年想着,又美美翻了一个身,不过没有翻过去,对着一旁坐在他摇椅边沉浸听曲的春礼问道,“好听吗?”
春礼都没有回头,自顾自点头,“好听。”
“那你的屁股感觉硌的慌吗?”
“不硌啊。”
宋沛年一脚轻踢了过去,“你压着我的脚了!”
春礼连连站了起来,一个不稳又是两个趔趄,东安侯等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眉头微蹙,“你又欺负春礼干什么?”
宋沛年看看春礼,又看看东安侯,最后指着自己,“我?”
春礼想要上前解释,被东安侯给挥退到一边,对着宋沛年说道,“你天天这么玩乐也不是个事儿。”
接着压住嘴角那一抹幸灾乐祸,“所以你皇舅舅给你赏了个官做。”
宋沛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吼叫道,“不要啊!”
眼见他要暴起,东安侯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院子外,连连摆手甩锅,“这事儿不是我提的啊,要找就找你皇舅舅去。”
宋沛年怒而站起身来,“我不要!”
宋忱川站在东安侯的身侧,看看东安侯,又看看宋沛年,随后选择退出此战场。
“那也关你的事儿,你当时为什么不帮我拒绝!”
“我拒绝就是抗旨,你嫌你爹活得久了?”
“我不管,就是你的责任,你是不是不想养我了?我就知道你偏心...”
不出所料,两父子又开始交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