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略微福身行礼后落座，开门见山，“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不知今日叫我来是所为何事？”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还不错。
陛下这才开口，“老朽只是觉得与姑娘颇有缘分，这杯茶应该喝。”
姜沐举着茶杯在手里打量，“若是没有正经事，我就先走了。”
“姑娘别急，今日贸然请姑娘过来，确有一事。”
“洗耳恭听！”
陛下：“姑娘觉得，天上云和地上泥可以混为一谈吗？”
闻言，姜沐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看了一眼陛下身后的太监，继而开口，“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权利，更何况是一片云彩，一片泥土。”
姜沐现在算是知道陛下今日的来意了，不就是觉得她配不上他的儿子吗？这是来警告来了。
陛下转头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今日天气不错，不知姑娘可否赏脸，陪老头子走两步？”
姜沐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下了楼，姜沐才想到陌离的事情。
如果今日陛下是来警告她的，那么接下来，若是她违背了他的意思，家里人可能就危险了。
走在街道上，姜沐始终与陛下保持了一些距离，她现在已经没心思说话了。
直到走到一处茶摊，陛下邀请她坐下喝茶，从第一眼见面开始，这是陛下第一次展露出丝丝的笑容。
“姑娘这是害怕了？”
姜沐回神过来，双眸微眯的与他对视，“怕什么？”
“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
姜沐懒得猜，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东西，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不可能轻易放手，那不是自己的风格。
她轻笑着，“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姜沐实在是有点想不通，陛下怎么会为了这等小事专门来找她。
万人之上的心思果然不好猜。
喝着茶的时候，一个小身影，悄悄靠近过来了。
姜沐认出来，这个是上次跟孙君贤吃馄饨的时候碰见的。
趁孩童还没靠近陛下的时候，姜沐伸手把人抓过来，用手帕擦了擦他脏兮兮的小脸。
“小家伙，上次的跟你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孩童抿了抿唇不怎么敢看姜沐的眼睛，小小声声的说了一句，“姐姐对不起。”
不管这个孩子今日有什么困难，也不能在今日解决，姜沐从腰间取了钱袋递给他，“姐姐现在还有事，你先回去，姐姐会去找你的。”
孩童好像也明白姜沐的意思，乖乖点头后才离开。
这个孩子今日要是偷了陛下的钱，姜沐是真的害怕陛下身后那个太监，突然露出九鹰白骨爪，然后把这个孩子给挠死。
见陛下应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姜沐：“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等姜沐离开， 一个暗卫出现了，“主子，这个姑娘之前见过。”
“何时？”
“早在几个月前，主子您微服私访时，也是今日这家酒楼，主子当日邀请过这位姑娘，被拒绝了，属下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原来是她。
“你且去好好查一查，务必查仔细了。”
暗卫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应声退下了。
姜沐去找那个孩子了，没走远了，很快就追上了。
“小家伙！”
听到姜沐的声音，小孩子才回过头来，姜沐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家里是不是出事了？能不能带姐姐去看看？”
孩童瞬间红着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随后带着姜沐往自己的家去了。
走了两条街，穿过两条深幽的巷子，才来到一处有几个看起来都差不多的院子，不大不小，但是能看得出来是穷苦人家的院子。
孩童高高兴兴的指着其中个院子，“姐姐我家到了。”
还没走近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接着而来的就是谩骂的声音。
“爹！娘！“
孩童突然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跑去，姜沐也赶紧跟上了。
开了一半的院子门，进去就看到院子里的好几个人的背影。
孩童才跑进去，就被其中一个人拎住了后衣襟，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小兔崽子，终于回来了，你爹娘没钱，就把你卖了还债。”
被推倒在地上的应该就是孩子的爹娘吧，怎么看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别碰我的孩子，我们还钱，我们还钱。”
父母二人从地上爬过来，想要去救孩子，那人不给不说，还把手举高了几分。
“钱我们已经还过了，你们究竟想怎样？”
“你们还的是什么钱？那是利息，我们现在要是本钱，没钱就把这小子卖了。”
“我们真的没钱了，能不能再缓两日。”
听着他们的交谈，再看这个几个横眉竖眼的人，不用说，一定是遇到高利贷了。
眼看着那人拎着孩子还在手里晃了两下，姜沐掠过前面的几人，猝不及防间夺过了孩子，还顺便踹了一脚出去。
其余的人反应很快，立刻就攻击了上来，姜沐把孩子塞给孩子娘。
抬脚就把离得最近的人踹翻了，一拳一个，刚才嚣张跋扈几人被打翻在地。
找到为首的那个人，一脚踩到他准备爬起来的手背上。
“哎呀呀呀！！”
“姑奶奶你是谁啊？”
姜沐蹲下身，脚下用力碾了碾，“你都叫我姑奶奶了，你说我是谁？他们欠你们多少钱？”
“一……一百两……”
这人说的时候，语气都是虚的，也不知道他自己感觉得到不。
“你胡说，我们只借了十两。”
孩子的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牙关，用力到面部紧绷，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出心里的委屈。
姜沐记得上次孙君贤给这个孩子的钱可就不止是十两了，完全够普通人家安稳度日了。
想来是全部还钱了还不够。
姜沐脚下还在用力，“这钱我替他们还了，把借条拿出来。”
“啊———拿，拿，马上就拿！”
那人赶紧从怀里摸索，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姜沐扫了一眼，上面确实是只写了十两银子。
“你告诉我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沐抬了抬下巴，示意脚底下的人说话。
“这里是……是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