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暨被摁进土里,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自今日起,威名赫赫的昆虚府主,丢尽颜面,再无往日尊荣。
在亲眼目睹前,没人能想到这一幕,比天塌了还荒谬。
长渊到底没把人打死,这一世他得活好久好久,要是太快把人弄死,那今后的日子岂不是会无聊透顶。
一想到漫长无尽头的岁月,他就罢手了。
将人从土里拎出来,扔到无人经管的扶桑周身边,俩祸害堆叠在一起,瞬间顺眼多了。
长渊稍稍理了理衣襟,正色道:“昆虚府主对扶桑周一见钟情,特携八抬大轿前来迎娶,扶桑神域对此门婚事,甚笃。”
这片天地只有他的声音,其余人不管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皆缄默不语。
实力为大,打不过就得学会闭嘴,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况且,数十位长老未发话,他们敢张嘴吗。
不曾想,长老团不发话并非不想,而是没底气。
明知无用,还硬着头皮上,这跟找死没区别。
约莫半刻钟,长渊见没人动,眉头轻皱:“你们愣住作甚,还不快将你们府主和未来的府主夫人抬回去!”
那堆早已跪地求饶的红袍弟子闻言,惨白的脸几近透明,抹掉额间汗水,颤颤巍巍爬起来去抬地上的两人。
威风八面的坐台被祸及的不成样子,根本无法坐人,红袍弟子担心再不走,待会儿就走不掉了。
他们一咬牙,直接把两人塞进花轿,落荒而逃。
气氛松懈,见他们狼狈背影,扶桑神域内哄堂大笑。
这一夜,注定无眠。
长老团。
各支大家长再次聚集,纷纷请愿,即可让扶桑域继位域主,带领扶桑神域发扬光大。
在老域主死后,域内各种声音不断,人心不齐,败落速度加剧。
按理说,难得听到这么整齐划一的声音,长老们该高兴啊。
因为,扶桑神域子落败数千年后,终于看到了希望。
只是这份希望太过桀骜了些。
“诸位,此事还需商议,先回吧。”月长老道。
此言惹得数千位大家长不悦。
“今日一战,我等皆见识到域公子的实力,他若不继位域主之位,谁还有资格?”钟大家长语气很冲。
一语掀起巨浪。
其余大家长也跟着附和。
“若域公子不继位域主之位,我绝不答应。”
“扶桑周既已嫁去昆虚天宫,自是不能再霸着继承人的位置了。”
“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举办继位仪式。”
月长老摆手,示意安静。
“诸位,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此事急不得,得等扶桑域自己愿意啊。”
这话一出,众人讶异,睁着疑惑的双眸才明白话里的意思。
“他···不愿意!”
“为什么啊?”
钟大家长一如既往当起了大家的嘴替,语气震惊,且晦涩难懂。
一眼扫去,众人想法一致,皆不明白长渊为何不愿意继位域主,这在扶桑神域可是天大的殊荣。
有的人,为之奋斗一辈子都不敢奢求,而他,竟然还不愿意!
对此,没人理解。
月长老苦愁着面容:“许是他还未过自己那一关吧,再等等,等他想通,一切自然可解。”
他们在做梦,长渊在薅羊毛。
他突然想起,扶桑周出嫁,昆虚天宫没给彩礼,这不能忍!
于是,他迅速打包后山的奇珍异宝,往后肯定不回来了,此时不打包更待何时?
他动作麻利,尽可能不放掉任何一根羊毛。
留在这里作甚,便宜扶桑神域那群叼毛吗,他们不配!
待天明之际,侍童前往后山打扫,见光秃秃的山头,小脸惊呆了。
“遭贼了——”
不出半个时辰,消息传遍整个扶桑神域,所有人都知道遭贼的事情,只感觉荒谬。
平日里,有资格进入后山之人,除却主家人外,只有长老们,剩下一些修为低微侍童根本不足为惧。
长老们排排站在后山,面前是光秃秃的山头。
“昨日,还是花团锦簇,域公子就睡在中间,好不乐哉。”随长老感叹。
月长老转头凝视他,忽的一拍脑门:“域公子呢?今日你们可见过?”
众人纷纷摇头,皆没见着。
“糟了。”
又半个时辰后,扶桑神域飘起长渊离家出走的消息。
前一晚,他们还在做重回巅峰的美梦,今日,希望便没了?
完全接受不了。
于是,整个扶桑神域的气氛又陷入颓靡。
“扶桑域竟不顾家族安危,私自出走,这是弃整个家族于不顾。”
“他明明实力强大,却扮猪吃老虎,眼睁睁看着扶桑神域一点点落败,其心可诛!”
“没错!他扶桑域就该继位域主,守护我们!”
无数声音传出神域,皆是讨伐长渊。
很难想象吧。
在族人强大后,这群人不高兴、不庆幸、不惧怕。
而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强大者就该保护他们,站在他们身后,任由他们狐假虎威。
若不愿意,那便是错。
千里之外。
系统忿忿不平,在长渊耳边碎碎念。
【不要碧莲,实在无耻,本统子竟甘拜下风,输了?】
长渊坐在河边啃桃子,准确点说,他在等人。
听完,他难以下咽,更为惆怅:“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很无了耻,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还是道德底线太高了。”
系统脸黑了。
【你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么不要碧莲的话?】
嘭!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他俩对话,身旁五米开外,砸出巨坑,可见其威力多大。
一人一统目瞪口呆,直愣愣盯着巨坑。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这里面是咱俩的老熟人。】
长渊摸着下巴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就在此时,巨坑边缘出现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扒住边缘用力。
不多时,一头露出,连带着九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感受到了不拉我一把,还站这说风凉话?”
长渊忙上前,拉人起来。
九池浑身是伤,鲜血淋漓,是长渊从未见过的虚弱。
“你这是怎么了?”
九池靠着他站稳,呼吸微弱:“我吃过药,兴许要沉睡一段时间,醒来或许会忘掉一些东西,这期间不要让我离开,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