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长渊基本上没睡,时不时就得查看小丫头的动静。
天边掀开一抹鱼白之际,他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烧退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瘫坐在床边,将头埋进胳膊里,自从业务熟练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累过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
……
砰!砰!砰!
‘哐当’一声,长渊一脑壳磕床沿上,疼的他灵魂都晃了晃,直想脱离这具身体。
外边已天光大亮,强烈的光线透过窗户透进来,刺的人眼睛疼。
“张军!你出来!今天你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凭啥辞职不跟我商量?你少跟我扯当初的事当借口,现在咱俩结婚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有事就必须跟我商量!”
砰砰砰!
“你出来!张军,你别以为躲在里面老娘就没办法,把……”
话未说完,长渊就从里面打开了门,皱着眉头,苦着脸,一夜没睡,刚睡会儿就被吵醒,他头疼的快炸了。
阳光烈,气温缓缓上升。
李金凤被他浑身的不悦吓得后退两步,有那么两秒的心虚,但一想到昨天几个嫂嫂画的大饼,她顿时感觉自己又行了。
只见她双手插腰,端的是理直气壮:“张军,老娘今天跟你直说,要么你回去继续开车,要么你把工作让给我哥哥,不然这事我跟你没完!”
这两天都在照顾孩子,长渊还真忘了女主和李家的事情,祈愿者的心愿还有报复这一条,他差点给忘了。
当即,他挑起眉梢,语气恶劣:“你说啥就是啥,你咋不上天嘞?和太阳肩比肩,照照你那半米长的马脸,又拉又跨,一天天竟做白日梦,歇歇吧您,天天这么蹦跶也不怕哪天出门被雷劈死。”
“你……”
“你什么你?你自己拎不清,连带着你几个哥哥都跟着普信呢?一个个驾驶证都没有,拿啥开?拿命啊!”
“我……”
“我什么我!劳资娶了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既然如此,劳资不努力了,从今往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在家陪女儿。”
“凭啥!”李金凤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下拉的马脸、发抖的身体无不在宣示她的愤怒。
她嫁过来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张家的日子比李家好过吗?
单是这独门独户的小院都是大多数人不曾拥有的,还没公婆在上边压着,生活美滋滋,吃喝更是不愁,她不仅能自己吃饱,还能带着娘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不辜负爹娘辛苦养育她一番。
玛德,说的她自己都快哭了。
但现在!张军不去上班了,他要她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这可能吗?
她小学没毕业,也不会一技之长,自幼在家做家务,出过最远的门是八条街之外的大商场。
咱就是说,她拿什么养家?
还和在娘家时,帮人洗衣服赚那一块两块的钱吗?
李金凤晃了晃脑袋,她坚决不干,她嫁过来是为了过好日子的,而不是继续曾经的辛苦。
长渊撑着门框,闻言嗤笑:“凭啥?凭你死皮赖脸非得赖上我,这家你不养谁养?”
趁李金凤恍惚之时,长渊‘砰’的把门关上。
一回头,就见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长渊忙收起戾气,笑的温和:“什么时候醒的?头还疼吗?”
小丫头摇头:“不疼。”
长渊打开柜子给她找衣服,里边全是李金凤从她娘家拿来破烂玩意儿,每一件能凑合的。
你敢信,李金凤嫁进来三个月找原主要了三千八百块,其中两千块是打着小丫头的名义。
原主倒是怕闺女受委屈,回回给钱利落,可人转头就把钱送回娘家,一分钱没花到小丫头身上。
如今这年头,普通的一家三口一个月两百生活费绰绰有余,稍有富裕点也就是三百出头,也就原主是大车司机,工资待遇高,出一趟车搞点外块容易的很,赚的多,存的也多。
只可惜,这笔钱最终成了女主和李家的启动资金。
选来选去每一件能看的,长渊干脆随便拿了一件,给小丫头套上:“起床,咱们吃完饭,爸带你去买新衣服。”
外边,李金凤果然不在了,指定又是跑娘家去请支援。
长渊拎着小丫头的后衣领,眼珠子一转,笑的刻意:“咱们今天不在家吃,爸带你去外边买肉包子。”
“好!”小丫头重重点头,铿锵有力。
旧衣服她穿着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说起吃的她是一点不含糊,两颗大眼睛亮的惊人。
长渊抱着她,把门掩上就走。
在街口买了十个皮薄肉多的大肉包子,用塑料袋提着,两父女一人拿一个啃,边啃边朝李家走。
此时,李家。
大清早,大家伙儿都还没出门,李家十三口人把两间小屋子占的满满当当,几个浑小子一起来就在外边瞎闹,时不时还朝路过的人吐口水,惹得人对着他们破骂。
欸,只要路人开口骂,这几个家伙儿更来劲,端起水枪就呲人。
这还不算完,路人要是敢找上门,那指定是要被李家十三口一起对付,骂的骂,打的打。
还要说法,最后能站着走出去都不错了。
你说报警?
哈,李老太婆为啥名声响亮,那就是撒泼打滚都是一绝,她几个儿媳深的她的真传。
曾经还真有人报过警,但最后呢?李老太婆和她几个儿媳,拎着一根绳子要吊死在那家人门口。
这谁还敢报?稍有不慎就扯上人命。
李金凤一大早就跑来哭,李家人都不是很高兴。
据说,早上有人跑到家里来哭是不好的预示。你别看李家穷,但只要是关于利益方面的,他们真的信。
“哭哭哭,再哭劳资抽死你!”李老大一鞋底砸过去。
李金凤直往后退,神情惊恐,她这才想起来李家的规矩,嫁到张家后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她早忘了在李家过的什么日子。
“死丫头,别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李老三从后边抵她肩膀,声音阴恻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