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
再次踏进,恍若隔世。
犹记得上一次在这里闹的非常不愉快,而这一次,从长渊进门开始,这俩人就露这‘友好’的笑容。
王大梅切水果,孙父就端茶倒水,态度殷切,就差把目的写在脸上了。
“小与,上回那事我们问过小浩了,确实是他一时糊涂做错了,你看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叔叔替他给你道个歉,咱们不闹了行不行?还像往常那样,过点安稳日子。”
说着说着,孙父露出哀求的神情,近来,他算是体会到了网络暴力的强大。
但就算体会到了,他仍然没正视两个孩子的问题,依旧觉得这件事是沈与在无理取闹,害的他们一家人要遭受那么多辱骂。
每每想到这些,孙父心底就憋着一团火,烧的五脏六腑都快熟了。
“如果今天你们让我来是说这个,那我先走了。”长渊说罢就要起身,被王大梅一把拉住。
女人哭的惨烈,眼泪说来就来:“你到底还要闹到啥时候?因为你,老孙工作都没了,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经过孙父日复一日的洗脑,王大梅现在完全站在孙家父子那边,她似乎忘了,受委屈那个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仔细想来,又不觉得奇怪,毕竟原剧情里,在原主被孙浩害死之后,她还可以真心实意的去原谅对方,和他们做一家人。
长渊推开她的手:“不愧疚啊,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可能还会继续闹。”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别闹了。”孙父忽然说,他实在是被骂怕了,网上那些他可以假装看不见,但周围邻居的眼神却做不得假。
他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不出去吧。
本想着再打一次感情牌,让沈与罢休,如今他看,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铁石心肠,不达目绝不罢休。
罢了罢了,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老孙。”王大梅喃喃喊道。
孙父弓着背,脑袋微垂,无奈摆手:“算了,都答应他吧。”
长渊拿到原主的户口簿和身份证,两个轻飘飘的东西耗费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
也幸好王大梅被孙家父子洗脑了,不然她才不会轻易拿出这两个东西,她还指望着沈与成年后辍学去打工,给她攒养老钱的。
随后,孙父又带他去银行办理转账,走一步叹一声气,脸上满是不舍和疼痛。
长渊由着他做戏,反正今天这账转也得转,不转也得转。
不然,后面他还得为了报复再琢磨一出戏,多麻烦。
正值晌午,孙父买了根雪糕啃,吃到一半他忽然神情疼痛,捂着肚子朝下蹲,‘哎呦哎呦’怪叫。
“小与,我不行了,你得送我上医院。”
“孙叔,后悔就直说,没必要诅咒自己,要不小心真诅咒成功了,孙浩可怎么办啊?”长渊躲在树荫底下,嘴上没把门,想啥说啥。
孙父捂肚动作一顿,旋即一屁股歪地上,躺着大叫:“哎呦喂,我的肚子啊。”
正是大马路上,来往行人多,乐的管闲事的自然有。
不多时,孙父旁边围了一群人,交头接耳的问。
等人多起来了,他才开口:“我肚子疼,我儿子在那边……”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树荫下早已没了长渊的身影,众人为此还四处打量了一圈,没看到可疑人员。
孙父僵硬一瞬,眼神微闪,一手缓缓捂住脸,大哭道:“我命苦啊,生的这是什么破孩子,亲爹躺在这里,他不管不问,我真命苦哦。”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上前扶他:“大叔,你先起来。”
孙父顺势站起来,正准备继续演,哪曾想,一旁的围观群众眼睛一亮,指着他喊:“软男爹!”
顿时,周围一静。
刚刚他躺着,大家倒看不清楚,现在他站起了,大家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那一瞬,大家眼里有了光。
从此,孙父不敢再演戏。
然后,这条街就开始上演追击战,群众饿虎扑食,孙父落荒而逃。
不知跑了多久,反正孙父感觉他把这二十年的运动量都补齐了,才终于甩掉那群拍完照片的土匪们。
昏暗的巷道里,孙父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脸煞白,拖着酸胀的两条腿一点一点往前移。
危机消除,他又有空骂长渊了。
先前,走到半路上,他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他也可以利用舆论来对付沈与啊,只要让大家知道这孩子的真面目,那他不就洗白了?
‘洗白’这个词是他最近在网上学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能洗白了耶!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干他就干。不过,他的脑子也想不出多高明的招,后续大家都知道了嘛。
充分解析了一句老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哒!
孙父虚浮的脚步停下,脸色一僵,扶着墙的手微微颤抖,是脱力的感觉。
然而,此刻他没心情关注这个,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帆布鞋,黑白相加,来人懒散靠在墙上,仿佛已等待许久。
“孙叔,肚子还疼吗?”
视线缓缓向上,见长渊那张脸上毫无表情,漆黑的眸明明很平静,却让他感觉到一丝心悸。
孙父咽口水,不知为何慌乱,心跳加速,额间汗水‘唰唰’直流,他来不及擦,全打在衣衫上。
他四周打量一圈,前前后后,这条不起眼的巷道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然后,他脑子一抽,捧着肚子又叫唤起来:“哎呦喂……”
“又疼了啊,我送你去医院。”长渊语气淡淡,话虽如此,人却没动。
演了会儿,见他不为所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孙父逐渐演不下去了,还是心理素质不够强大。
一招没用,孙父干脆摆烂:“沈与!你可别想对我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我告你!”
长渊走过来,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人往上提,一米六的孙父就活生生被提了起来,衣服有种不堪重负的崩溃感。
“我不太喜欢被耍,你要是直接跟我说你后悔了,那钱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但你小心思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