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宋闻声郑重点头。
他现在不怀疑了,会手把手教他练剑,会亲自教他处理事务,还会夸他的师父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师父一心为了归云山庄,就算做的有些事情很怪异,那也绝对不是师父的问题,而是他年纪小,不理解。
等他长大,迟早能明白师父的一番苦心。
“全部删掉,咱们改戏。”长渊在密密麻麻的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已经完全沉迷在演戏中无法自拔的宋闻声,肉眼可见露出三个大字:舍不得。
长渊朝他招手,他懂事凑近。
两人密谋一番,当初只知道听吩咐的小朋友,如今都可以提供意见了。
相较于上次的迅速,这一次明显费时更久。
等确定完最后方案,长渊不得不感慨一句,怀念从前啊。
那个单蠢无知的小朋友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跟头中火速成长。
从一个心眼子长成了八百个心眼子,还是实心的。
如今是能坑一回是一回,以后坑不到啰。
“师父,这条您来,其他的我来。”
还会自己安排戏份了,长渊软塌塌躺在树上,从胸腔发出一声轻笑,慵懒道:“行,轮到我戏份的时候你喊我。”
看来,离他功成身退越来越近啦。
下方,宋闻声还在研究戏份,琢磨着该怎么演才逼真。
忽然,长渊开口:“徒弟,等此事了却,咱们下山游历吧。”
咔嚓!
宋闻声猛地抬头,紧张到咽口水:“师父,您没骗我?”
“骗你的。”
“那不行!”宋闻声急了。
他一直惦记下山历练,好不容易等师父松口,他才不想错失良机。
“您刚刚同意了,别想忽悠我。”
长渊望着晴空万里,难得生出几分惆怅:“等此事了却吧。”
宋闻声一喜,晃了晃手里的纸:“那我按照上面的去安排了。”
“去吧。”长渊摆手。
等人走远,长渊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但又想不起,算了,等想起来再说。
这一等,就是第二天了。
吃饱喝足,心情舒畅的长渊走出后山,杂草丛生的坡地没人想到他会躲在里面,故而很安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刚拐到正道上就被守株待兔的邓宗淮逮了个正着。
眼瞅对方胡茬满脸,两个黑眼圈再黑点能去和国宝媲美了,一脸咬牙切齿。
长渊不以为意,这事他占主动方,可不能失了姿态:“邓庄主是想好说法呢?”
“宋!打!铁!你不是人!”邓庄主忍无可忍,咆哮如雷。
长渊蹙眉,不悦道:“说话注意点,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邓宗淮不在乎他说什么,只在乎连日来受的委屈,细数道:“你将我儿子关在地牢,他伤势严重,你竟不给他治疗,我去找你,你又让你闺女拦下我,说的多好听,让我回去等着,马上就放了我儿子,实际上呢!”
“我在地牢等了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要不是我家天儿状况不好,我必连夜将你这归云山庄砸了!宋打铁,我儿虽欺负了你闺女,但你也不能要他的命吧,我俩家结两姓之好可是之前就说了,难道就因为这破事你想反悔?”
被一连串质问砸懵了的长渊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何事,原来男主还在地牢关着啊,他就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做嘛。
“这事啊,是我忘了,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儿子出来,等着吧。”
然后,长渊就甩着衣袖施施然走了。
那态度气的邓宗淮一个后仰,在原地狠狠跺了三脚。
等他儿娶了这家伙儿闺女,届时再报复也不迟,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掉大业,他如此安慰自己。
渐渐地,怒气平息,邓宗淮神情稍缓,赶去地牢接人。
现在,他连归云山庄的狗都防备!
可不能让自家儿子再遭受一次重创了。
不曾想,刚把邓封天安置在别院,宋闻声就来请人。
“家师请邓庄主过去一趟,商量邓少主与我师姐的婚事。”
邓宗淮顿时精神抖擞,他感觉他又行了。
谈婚事,那作为男方他必须拿捏住姿态。
哼哼,之前敢得罪他,现在他就让宋打铁那家伙儿知道知道,不是不报,日子未到。
等当真见面时,他那点气焰被削的丝毫不剩。
凉亭里。
为了让邓宗淮放松警惕,长渊特地选了个风景怡人的地方。
周围是水,不远处绿油油一片荷叶,再远一些……全是山。
不错,平时无事大概没人愿意来,又晒又无聊。
“此事既然都到这地步,那些细枝末节我懒得与你计较,说吧。”长渊瘫坐在栏杆上,语气不明。
邓宗淮端坐圆凳上,瞥一眼,又瞥一眼,他觉得自己这般坐着不太有气势,但让他像长渊那般他又怕掉进湖里,他怕水。
“说什么?”他懵。
长渊睨他,手掌拍在栏杆上加重语气:“补偿啊!发生这么多事,你那儿子可是在我归云山庄狠狠威风了一把啊,怎么?你什么都不想赔?”
邓宗淮摇头:“补偿可以,那婚事。”
“先谈补偿,婚事稍后。”长渊态度明确。
两庄虽是江湖最大的势力,但也得吃饭穿衣不是,归云山庄不比飞鹤山庄建立数百年积累的资产多,能薅多少是多少。
“白银万两。”邓宗淮不情不愿。
长渊呵呵,直接喊价:“青城山下那条街的铺子。”
邓宗淮拍桌起身,大喊:“一整条街的铺子!你怎么不说把飞鹤山庄给你,真敢要啊,不行!”
“不。”长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是两条街的铺子,你飞鹤山庄在我归云山庄山脚下置办那么多产业意图为何?”
邓宗淮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图谋不轨,声音弱了下来:“我们两家时常有走动,置办些铺子也是正常的哈。”
长渊戳穿他:“我可没去你飞鹤山庄山脚下置办产业。”
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眼下邓宗淮就想尽快谈婚事,咬紧后槽牙:“行!给你,现在可以谈婚事了吧。”
长渊矜贵点头:“谈。”
无人知晓此次谈话内容,只知邓宗淮离开时脸黑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