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气温骤升。
屋内打着空调,丝丝凉意包裹着人身体。
见江家三人齐刷刷紧张的望向自己,眼眸里染上期待,长渊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这张脸太刚硬,板起脸很凶,稍微和善点笑就显得如沐春风。
随着他笑,江家三人眼底的期望愈发大了。
“我还妈躺在这儿,你跟我讲情分?”他嗤笑,眼尾向上弯,笑容更深。
江淑娜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手指紧紧拽着扶手,心脏不受控加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见长渊收敛起笑,冷漠道。
“这事,私不了。”
她失态,急躁道:“这事最后顶多是个民事纠纷,你让这么多人陪你折腾半天,有意思么?”
长渊颔首:“有意思。”
他就是要把这事闹大、闹复杂,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无所吊谓。
既然女主敢来招惹他,那说明苦头还没吃够,打挨多了就长记性了。
江淑娜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狠意。
“昨天姜伯父对我妈也动手了,如果你非抓着不放的话,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对,我们也告!”江母突然激动。
姜母冷笑一声,指着门口方向。
“滚!”
话说到这地步,是没和解的余地了。
江家三人提着东西原路返回,别看江淑娜刚刚够硬气,一回病房眉头立马皱起了。
没看清事态的江母还很神气,嘴里骂骂咧咧。
“兔崽子,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还吓唬我?以为老娘是被吓大的啊,王八羔子,老姜那两口也不是东西,咱们都去道歉了他们还拿乔,我啥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妈!你别说了!”江淑娜低吼。
江母心一颤,急忙收敛,小心翼翼说:“你别生气,妈不说了。”
然后,江母就真的闭嘴了。
对此,江淑娜和江父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底的无奈。
那边。
姜家两口子也围着长渊在问。
“真要闹这么大?”
长渊半躺在看护床上,反问:“那您这罪是打算白受了。”
安静了会儿,姜母支支吾吾的说:“他们刚刚可说了住院费,误工费,还有营养费,他们都给。”
长渊无语,不说原主的存款,单是这两口子存的钱就够吓人一跳的。
况且,这种事情能用钱衡量么?
长渊彻底躺平,伸手薅了个苹果啃,叹息道:“您还是别当老师了,免得误人子弟。”
“臭小子!”姜母撇嘴,“老娘为了啥?还不是担心你费半天劲,结果不疼不痒。”
好像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当付出和收获不对等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第一选择是放弃。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件事,一个人,是在你权衡利弊之内的例外。
长渊啃完苹果,坐起来收拾电脑:“这事你俩别顾及啥邻里情分了,必须告。”
派出所那边已经调查完毕,医院监控拍的清清楚楚,不存在争论。
一有结果,张怀明特地跑了躺医院,来找长渊。
两人站在第一次见面的走廊尽头,今天没太阳,天气雾霾霾的,感觉随时要下雨。
“你考虑清楚,要是愿意调解,这两天双方到派出所来,我给你们出具调解书。”
顿了顿,张怀明又说:“要是不愿意私下调解,我可以给你介绍专门打民事纠纷的律师。”
长渊扬了下眉,笑道:“那谢了。”
律师好找,但好律师难找,有人帮忙自然是好。
有张怀明牵桥搭线,长渊很快联系上一名姓柴的律师,打过的案子不下百件,业界人称:柴一嘴。
这人有个怪癖,就是对民事纠纷的案子格外感兴趣,又偏偏这类案子少的可怜。
所以,在听说长渊要打的是民事纠纷,对方二话不说就接下了。
次日,两人约在咖啡店见面。
和长渊印象里的律师不同,这位柴律师一米七几,微胖,穿着一身休闲装,应该是准备聊完之后去运动一下。
一坐下,柴律直入主题。
“你这个案子我已经了解了,等今晚我把材料整理出来,明天咱们先去法院立案。”
长渊就喜欢这种做事麻利,还不废话的人。
“行。”
柴律双手交叉,深思道:“你这个案子其实不难,唯一的问题是双方都有动手,但明显对方过错更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加一条,污蔑。”
长渊眼底闪过欣赏,如实说:“我之前的确想过,但是我这事也就沾了点边,根据现有证据很有可能被对方推翻。”
“可以试试。”柴律跃跃欲试,“有因才有果,对方是在接受错误信息后对您母亲进行推搡,导致您母亲腰间受损,那错误信息怎么来的?护士如何得知您和那位江女士的关系?”
“退一万步讲,即便最后污蔑罪不成立,我们也没损失。”
忽然之间,长渊对这位柴律师好感倍增,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兴奋点上。
他眼底趣味甚浓,端起咖啡朝对方举杯。
“我觉得您说的对。”
白瓷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
活了这么些年,长渊头一次感受到这句话的魅力。
在柴律的安排下,立案非常顺利进行。
而且,那位柴律直接跟他说,该干啥干啥去,等出庭他到场就行,其余事情不需要他担心。
上一次碰上这么靠谱的人……
长渊仔细想来,貌似没有。
这也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开庭还有段时间,等姜母出院后,长渊再度回到两点一线的生活。
历时一个半月,《竹马不敌天降》的短视频终于拍摄出前三集。
为了能早点发出去,长渊不断剥削员工。
剪辑师天天抱着咖啡度日,时不时用那俩只堪称国宝级的眼睛幽幽瞪他。
给长渊一种‘黑白无常要把他带走’的亚子。
不过,这想吓退他?没有可能。
资本家哪有不剥削的哦,如果有,那就是他脑子有问题。
记住,当老板就没有心不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