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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套*东城外。

随着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辉特部的兵马如流水般鱼贯而出,那庄严而有序的场面,令不远处的癿加思兰不禁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转头对身旁的斡赤来笑道:

“你看,刘旻果真是个能人,竟真的调虎离山,让亦思马因的本部兵马离开了东城。”

军师刘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谦逊的微笑:

“这皆因太师癿加思兰对在下的信任与重用,否则,又怎会有今日之局?”

癿加思兰闻言,却摆了摆手:“哎,如今尚未尘埃落定,称我为太师是否过早了些?

提前庆祝胜利,这习惯可不好。”

刘旻轻轻摇头,目光深邃:“太师所言极是,但辉特部的兵马本就非永谢布部的对手。

让他们出城,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更何况,如今失去了辉特部的庇护,亦思马因又困守孤城,此乃困兽之斗,胜负已分。

再者,亦思马因对我们的计划尚一无所知。

此行,我们必胜无疑。

待诛杀亦思马因后,再顺势吞并辉特部,届时,草原上又有谁能与您争锋?

称霸草原,指日可待。

在下不过是提前恭贺太师罢了。”

癿加思兰听后,爽朗大笑:

“哈哈哈,说得好!

那本太师就借你吉言了!”

一旁的斡赤来偷偷瞥了一眼刘旻。

神色复杂,轻声对癿加思兰道:

“我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癿加思兰却毫不在意:“无妨,老弟。

待我们解决了亦思马因,再逐一吞并各部,最后杀了那皇后,你便是我们大蒙古第一任非黄金家族的大可汗!”

言罢,癿加思兰再次将目光投向东城。

待确认辉特兵主力已撤离后,癿加思兰统帅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东城逼近。

不久,大军抵达东城之下。

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城楼上,守将探出头来,高声喝问:

“何方将领,为何率军至此?”

癿加思兰策马至阵前,声如洪钟,大喊道:

“吾乃永谢布部首领癿加思兰,速请亦思马因太师出城相见,有紧急军情相告!”

守将闻言,神色凝重,连忙答道:“原来是永谢布部的首领,我这就去通报太师。”

待守将离去,斡赤来眉头紧锁,忧虑地问道:“倘若亦思马因不肯出城。

或者坚守城池,我们该如何是好?”

军师刘旻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斡赤来将军请放宽心。

且不说亦思马因不知我等来意,即便知晓,以我等大军压境之势,他城中兵力薄弱,又能坚守多久?”

东城并非雄关险隘,而是一座简陋的土堡。

城墙低矮,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片刻之后,城门缓缓开启,太师亦思马因大步走出,脸上洋溢着笑容,朗声道:“想不到今日竟能迎来兄弟,真是幸会!”

癿加思兰淡然回应:

“你我是同族兄弟,本应常来常往。

此番前来,确有要事相告。”

亦思马因故作惊讶,疑惑地问道:“哦?

不知是何等军情,竟劳动兄弟大驾,还连斡赤来和军师刘旻都一同前来?”

癿加思兰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此地人多嘴杂,不如进城详谈?”

亦思马因环顾四周,缓缓言道:“城外人群熙攘,耳目众多,确非谈论机密之地。

诸位,请随我入内详谈。

不过,大军进城多有不便。”

癿加思兰心中暗笑这老狐狸谨慎,分明是自己本部兵马大多已出城,而我则几乎带来了永谢布部的全部精锐。

一旦这些兵马进城。

亦思马因的生死便不再由他自己掌控。

斡赤来闻言,眉头紧锁,质疑道:

“太师此言,是否欠妥?

若我等兵马不入城,万一城中宵小之辈对我们图谋不轨,何人能护我等周全?”

亦思马因自信满满地回应:“虽我本部兵马大多出城,但保护诸位的安全,我亦能做到。

再者,我与癿加思兰乃同族兄弟。

岂有不保护他之理?”

斡赤来欲再言,却被癿加思兰打断:

“我深信太师能护我等周全。

为让太师安心,我愿将兵马交予军师刘旻统管,太师意下如何?”

亦思马因微微颔首:“甚好。”

军师刘旻见状,连忙上前:

“太师、诸位,请先入城。

待安置好大军,我即刻前来。”

癿加思兰将兵马指挥权交予刘旻后。

轻声道:“我已将兵权暂交刘旻,且大军不入城,以免引人猜疑。”

亦思马因听后,面露释然之色:

“你误会了,我岂会疑你?

只是城池狭小,大军进城确有不便。

军师乃可汗亲信,兵马交予他,我等皆放心,有劳刘军师了,我们进去吧。”

进城前,癿加思兰向军师刘旻投去一瞥。

刘旻轻轻点头。

这一幕,似乎并未逃过亦思马因的敏锐目光,但他却未表露分毫。

来到会客堂内。

太师亦思马因端坐于主位之上,轻轻挥手示意下人献上美酒,随后缓缓开口:“究竟是何等紧急的军情,竟能让两位如此慌张?”

癿加思兰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收到密报,那明国年轻小皇帝身边的头号红人——一位宦官,已悄然抵达陕西,似乎正酝酿着某种大动作。”

亦思马因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回应:

“这明国皇帝,从天顺帝到成化帝,再到如今的弘治小皇帝,无一不是对宦官信任有加,常常派宦官到各地监察,此事倒也不足为奇。”

癿加思兰与斡赤来对视一眼,后者补充道:

“但这位宦官非同小可,年纪虽轻。

却已手握大权,深得帝心,其未来的成就,恐怕不输当年的三宝太监。”

亦思马因闻言,眼神微微一眯,似乎有所顿悟:“听两位之言,莫非他是……”

癿加思兰点头确认:

“正是,此人便是明国御马监掌印太监,兼任五军都督府中军右都督的汪直。

如今,不仅手握几十万明军大权,更兼任陕西、宁夏、大同三边总督。

小皇帝手段虽狠辣,却绝非昏庸之辈。

派他前来,必有深意。”

亦思马因紧盯着面前的两人,缓缓言道:

“确实不简单,只是令本太师惊讶的是。

二位竟对这等机密之事了如指掌。”

斡赤来神色凝重:“现在不是深究此事之时,我们应集思广益,共谋对抗汪直之策。

毕竟,河套之失,责任在我等,一旦明国有所动作,我东北二城必将首当其冲。”

癿加思兰点头赞同:“所言极是,东城与明国边镇距离最近,故而特来与太师共商大计。”

亦思马因闻言,举起酒杯,豪迈笑道:“好!来,先饮此杯,而后我们再细细筹谋。”

二人亦举杯相迎:“好!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