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泽直义摇头道。
“臣以为,高田阳乃大人才华出众,不愧为商业奇才。
斯波地产本就是新生事物,如果刚出生就横加限制,只怕做不到今日之宏大。
高田阳乃大人选择放手各地去做,只求做大这个市场,让斯波地产成为斯波粮票的一大支撑,乃是大智慧也。
天下无不变之制度,因势导利,改革发展,才是长久之道。
高田阳乃大人那时候有她的道理,现在改制也有现在的道理。
岛国贫瘠,少有良田,可自古政权皆以田赋为财政之基础,横征暴敛,遂国不富民也穷。
武家领的税负,六公四民是常态,四公六民便可称善政。
其实四公六民算什么善政呀,加上乱七八糟的杂税,地方可以拿六成,中枢也要拿三成,贱民只留不到一成,底层苦不堪言。
善政尚且如此,苛政恶政更是祸乱之源。
把地方武家的注意力从土地中分散出来,别总是想着祸害底层,琢磨着弄点别的收益,善莫大焉。
外贸好,岛国不缺金银,只要海上商船愿意输入物资,怎么都是赚的。
内贸也好,如果粮票可以统一市场,不再内耗,把贵金属与特产出口海外换取物资,大家都能喘口气,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监督,公正不阿的监督!
粮票不是一家一姓的权益,是圣人恩泽天下的福祉,绝不可让贪腐之徒坏了圣人的仁义慈悲!
臣请圣人三思,将斯波粮票所有相关使用都列入长臂管辖,让问注方与廉政众有权过问,保护粮票体系不受破坏分子的侵扰腐蚀。”
半泽直义所言所语,皆是正道至理,连义银都不好反驳,而且还是一举两得。
原本半泽直义就心存公义,以为粮票不该成为某些人谋求私利的工具,必须公正公开的监督管理。
而由比滨结衣又恰恰管着廉政众,还育有一女神裔,圣人亦是希望由比滨家格家业更上一层楼,方才配得上神裔身份。
如此一来,就给了半泽直义操作的空间,圣人想要给由比滨家抬格,那么就必须默许更大的权力。
半泽直义这是理想忠诚两不误,借机顺势将了圣人一军。
义银即便知道半泽直义有自己的小心思,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有十个女儿,每个女儿背后都站着一个他的女人,加上待产的真田信繁,怀孕的高田阳乃,那就是整整十二个!
足够大小麻将各整三桌,四方围城敲得噼里啪啦,当圣人的苦日子呀。。还在后面呢。
圣人无私事,老婆孩子那也是公务,半泽直义就算明抢,也是仗着他圣人的默许,他是自作自受。
由比滨结衣性格懦弱,实力孱弱,半泽直义为其另辟蹊径,掌控廉政监督职能,倒也是一条好路。…。。
正说着话呢,门廊外忽然传来喧哗,在纸门外跪坐一人。
义银问道。
“什么事”
纸门拉开,蒲生氏乡伏地叩首说道。
“圣人,关东急递喜报,真田信繁大人生了,是个女儿。”
义银表情复杂,纠结多过于欢喜,这又是一个讨债鬼降临,她老娘还是个老闯祸的麻烦精。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播的种,总不能拔。。无情。
义银见蒲生氏乡报喜之后还在等候,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事吗”
蒲生氏乡面色也有点复杂,她缓缓说道。
“除了真田大人的喜讯,海野利一还有另外呈报。”
看了眼由比滨结衣与半泽直义,义银说道。
“拿来我看。”
蒲生氏乡鞠躬进屋,将呈报文书双手奉给圣人。
义银一目十行看完,眉间渐渐紧锁。
这边半泽直义在义正言辞教自己做人,那边的海野利一也是名为请示,实则出策。
义银呵呵一声,又看了眼半泽直义,表情意味深长。
这年头,是个人都特么的想教我做点事。
他心情越发糟糕,对由比滨说道。
“我先回去了。”
由比滨结衣与半泽直义伏地送别圣人,义银大步挺胸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得去了。
———
圣人走后,两人抬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关东呈报了些什么。
由比滨担心道。
“你和圣人说那些做什么
你明知道圣人正在为斯波地产那些纠纷烦心,还在这时候给他添堵,真是。。真是。。”
由比滨结衣心乱如麻,半泽直义倒是迅速冷静下来,说道。
“看样子,关东呈报与蒲生氏乡有关,你看她刚才那样子。”
由比滨结衣生气道。
“我管她蒲生氏乡做甚!
圣人刚才答应过几天让我带着小团子去津多殿参见,被你这么一打岔,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卦。”
半泽直义露出微笑。
“好,确是好事,那我这下就更有把握了。”
由比滨结衣一时气结,总觉得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半泽直义耐心解释道。
“圣人要公开小团子身世,承认她为斯波神裔,必然考虑到由比滨家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份富贵。
现在的由比滨家太弱了,圣人十女。。不对,现在是十一女,就属由比滨家最为孱弱,几乎没有自保之力。
主上,我说句难听的话。
您手不能扛,肩不能提,要战功没战功,要政绩没政绩,拿什么确保由比滨家的神裔地位”
半泽直义嘴里喊着主上,所言所语却是字字诛心,令由比滨结衣心凉半截,自暴自弃道。
“对对对,我就是废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嘛!”
看由比滨结衣一副逆来顺受的哀叹样子,半泽直义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呀。…。。
“主上大可不必如此贬低自己,由比滨家出身差,低,圣人心里早就有数。
争兵权,我们没戏。争政绩,奉行非您所长。只有沉浸多年的廉政工作,尚且可以一试。
以往的廉政众,虽然只是看管斯波忠基金的圣人眼线,但未来却可以有所作为。
这天底下最难的事就是让别人信任自己,由比滨家转眼就要抬格斯波神裔,圣人不信您还能信谁
天下有才之士犹如过江之鲫,伯乐却是不常有。
由比滨家抓牢了监管一道,在这条无人的赛道上独领风骚,即可立于不败之地,引无数英雌争相为您效力。
所以,监督粮票体系这件事我们必须争,圣人也多半会同意。”
由比滨结衣半信半疑道。
“你确定圣人不会因此恼我因此疏远小团子”
半泽直义微笑点头。
“我保证没事。”
其实,半泽直义心里也是啧啧称奇,不明白由比滨结衣这个弱鸡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圣人。
岛国武家不相信眼泪,谁能想到柔弱也会成为一种优势。
半泽直义不明白,由比滨结衣最吸引圣人的那一点,就是柔弱,女尊三观的她永远无法理解圣人对柔弱女性的情绪价值需求。
但有一点半泽直义非常确定,圣人真的很喜欢由比滨结衣,很宠爱小团子,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
雷霆雨露皆出于君恩,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圣人他喜欢,有圣人庇佑偏袒,由比滨家怕个毛。
也就由比滨结衣自己不明白,死纠结,真正是扶不起的烂泥。
只是,命实在太好,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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