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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姚长生点漆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难以想象。”唐秉忠瞪大眼睛微微摇头道,忽然道,“哎哎!这玩意儿怎么不平啊?”拿到眼前仔细观察道,“这像是刻上去的,这写的啥?”

“数字。”姚长生微微探头扫了一眼道。

“这咋跟咱的数字不一样?”唐秉忠满脸疑惑地说道。

“阿拉伯数字简单,咱的数字字太稠密了,这么小的面积不好刻。”姚长生澄净的双眸中跳动着火光看着他说道。

他家妮儿真是不遗余力的‘推广’阿拉伯数字,楚九嘴角浮起甜蜜的笑意。

“阿拉伯数字,这咋这么熟悉呢!”唐秉忠乌黑的瞳仁转了转道。

“我想起来了,顾大帅被围的时候,咱们点火传递消息时,用的就是阿拉伯数字。”徐文栋拍着手眼前一亮道。

“啊!”唐秉忠了然的点点头道。

“其实咱们用的震天雷也都刻着数字。”姚长生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没咋注意,只顾着激动了,炸起来很爽。”唐秉忠看着他们憨憨一笑道,“可是刻这些有什么用啊!”

“最简单的好查数啊!”郭俊楠嘿嘿一笑道。

“这要是军中都配备上,还不无敌了。”唐秉忠爱不释手的看着如毛笔头的弹药道。

“在军中大量使用,火铳易造,关键用不起弹药。”姚长生手指比划着弹药道,“别看它小,但是量大,都是用银子堆起来的,可不是免费的。”苦笑一声又道,“而且这个你还得像射箭一般练习,这箭羽还能反复使用。可这火铳练习的话这弹药用多少废多少。要培养一个百步穿杨,应该说百发百中,需要多少弹药,你得算算多少银子!”

“嘶……”徐文栋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感情这都是要银子堆起来的。”唐秉忠闻言忍不住嘀咕道。

“就是培养普通的兵卒那也是银子砸出来的,吃喝拉撒,训练所用的兵器,盾牌,弓箭……哪一样不需要银子。”姚长生掰着手指看着他们一样样的数道,“看着实物用着好,那是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汗水。”黑白分明的眼神中仿佛月亮坠落,清澈而又透亮。

“不当家知道柴米油盐贵。”楚九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轻叹一声道。

“大哥,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唐秉忠嘿嘿一笑道,“又够咱……”搓着双手,一脸的激动。

“长生,这火铳能拆卸吗?”郭俊楠指指手里的火铳道。

“看出来啦?”姚长生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行啊!有眼力。”

“不是有眼力,是看着填充弹药的居然能拆下来。”郭俊楠将火铳递给他道,“故而有此一问。”

“能!”姚长生接过火铳,在他们的惊叹声中,麻溜的刷刷的将火铳给拆的七零八落的。

“哇……这太神奇了。”郭俊楠忍不住赞叹道,“我以前见的火铳又笨又重,准确率还低,也不能连射。”双眸放光地看着姚长生道,“长生你太厉害了。”

“还好啦!”姚长生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说着将手中的火铳给咔咔……重新组装了起来。

“虽说不能大规模的使用,咱兄弟能不能拥有一把啊?”唐秉忠眼冒绿光地看着火铳道。

“能!等咱回了庐州,将官都有。”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下子俺不用羡慕长生了。”唐秉忠憨直地看着他说道。

“有一件事,我要当场说出来,请主上不要怪罪。”郭俊楠站起来突然双手抱拳道。

“什么事?”楚九指指他身后的小马扎道,“坐下来说。”

“今儿你和长生两人只身生擒姜钰,这事非常的冒险,如果出了差错,兄弟们怎么办?”郭俊楠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主上,咱们已经不是草台班子了,不能以身犯险。”

“对对对!”徐文栋随身附和道。

“长生身上有火铳,打不过,直接……”楚九手指比划了射击的姿势,言辞很明确,自己有完全之策,不是那般的鲁莽。

“那也不成!”郭俊楠严肃地说道,“主上的安全乃重中之重。”

楚九闻言摇头失笑道,“咱没那么弱不禁风。”满脸疑惑地说道,“事实上我感觉姜钰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

“姜钰善于领兵,善奇谋,武艺不是绝顶高手。”姚长生闻言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可也不该这么弱啊!我都准备了大战三百回合呢!”楚九拽了拽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那当然是大哥强了呗!这一路打出来的。”唐秉忠笑呵呵地说道。

“也许你说的对。”楚九歪着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

“秉忠你的脸怎么样了?”楚九关心地看着他依然肿的老高的脸颊道。

“还能怎么样?看来俺得顶着这脸几天。”唐秉忠抬手轻轻的碰了下,疼的龇牙咧嘴的。

“明知道脸肿了你还碰他。”楚九看着他数落道,“等天亮了,进城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别落下病根了。”

“不就是被马蜂蜇了一下,能留下啥病根。”唐秉忠大大咧咧地说道,“过些日子就好了。”

“疼不疼?”姚长生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不疼在别人身上。”唐秉忠呲牙咧嘴地说都。

姚长生闻言抿嘴偷笑道,“也不知道,天亮咱能进城吗?”

“肯定能!”唐秉忠想也不想地说道,“他们的战斗力还不相信啊!有心算无心,而且襄阳王还没了,这城头上你看看像是无头苍蝇似的。”

“肯定有抵抗的。”楚九看着灯火明显黯淡下来的城头道,是不是地还能听见城里的砰砰的爆炸声,喊打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也只是无谓的抵抗而已。”徐文栋撇撇嘴嗤之以鼻道,“以卵击石,遇到咱们肯定是嘁哩喀喳的给剁了。”

*

战斗持续了一夜,天微微亮,楚字帅旗,已经插在了襄阳的城头上。

城门打开,吊桥放了下来,韩金虎恭迎楚九他们进城。

楚九领着城外这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街道上未干的血迹彰显着昨晚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没伤这百姓吧!”楚九骑在高头大马上边走边问身旁的韩金虎道。

“没有,夜晚实行宵禁,所以老百姓都在家里呢!”韩金虎接着继续禀报道,“外面这般大的声响动静,如果这都不怕死冒头,那被误杀了,也只能他倒霉了。”

“呵呵……”楚九闻言讪讪一笑,“尸体要焚烧后在掩埋。”

“是!”韩金虎抱拳应道。

“俘虏了多少?”楚九面色冷峻地看着他问道。

“俘虏了大概有两万人。”韩金虎闻言赶紧回禀道。

“不少啊!”唐秉忠惊讶地说道,“咱以为会负隅顽抗呢!没想到都投降了。”

“把他们安置好了吗?”楚九关心地又问道。

“手中的兵器已经缴了,人都安排城内的军营中,请主上定夺如何处置他们。”韩金虎看着楚九又回禀道。

“让咱的人先看着他们。”楚九沉吟了一下道,“走,进王府看看。”

“姜元帅的母亲现在就在王府,高明陪着呢!”韩金虎微微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姜钰道。

可把姜钰给高兴坏了,听了一夜的砰砰……轰轰……爆炸声,凄厉的喊叫,厮杀的声音,真是听得他提心吊胆的。

一行人纵马到了王府,楚九横刀立马的坐在大堂上,看着大堂上原来襄阳的文臣武将直白地说道,“现在襄阳城已经是我的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等愿为大帅效劳。”他们齐齐喊道。

“别!你们还是想清楚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没你们想的那么轻松,别感觉不就换个大王旗,别想像以前一样外甥打灯笼——照旧。”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说道,看他们一个个养的脑满肥肠的,还想想以前小日子过的滋润着呢!你们想,老子还不要呢!

“想留下来,得通过考校,能者留下,庸者离开。”楚九黝黑的双眸一一扫过他们道,“想走的话本帅不拦着,赶紧搬家不许在城里。”至于敢反抗的,他成全他们,让他们下去陪襄阳王,这样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寂寞。

一夜的功夫这城头变换大王旗,粮仓,府库都有重兵把守。

随后贴出告示安抚城内百姓,公买公卖,秋毫不犯,不骚扰百姓。

本来姜钰在襄阳就有威信,他大旗一挑,襄阳算是平稳下来,这本就是人心所向。

随后开仓放粮,赈济城内百姓,至于被拉到七星台的民夫直接给钱、给粮,让他们安生的回家种地去。

当这些庄户人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这地不但没有荒,反而长势良好,真是喜出望外。

这明显被人收拾过,加上有心人散播,他们知道了是楚九大军所为,跪倒在地,是喜极而泣,终于盼来青天大老爷了!

一系列政令下去,有着丰富治理经验的楚九他们,根据襄阳的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尽快的让襄阳恢复起来。

赶上春耕,他们又带着俘虏去种水稻了,又开荒种地。

*

纷乱的襄阳城彻底的安定了下来,姜钰的在府邸宴请楚九他们。

不说别的单是人家救了自己母亲和妻儿的性命就给重重的酬谢。

楚九迈步走进姜家,边走边看道,“姜钰啊!你这宅子真好看,花团锦簇的。”

“我娘喜欢摆弄花草。”姜钰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不是什么名贵花草,主要是种的多,开起来确实漂亮。”

“我家娘子也种过这种花,藤蔓长的搭起来夏天乘凉都成。”楚九边走边说道,“不过现在改种菜了,那花当不得吃,当不得喝的。”

“种菜?”姜钰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我是不是也要将这花铲了改种菜啊!

姚长生看着垂眸琢磨的姜钰,真是官场老油条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揣摩上意,揣摩惯了,随便一句话,就让他掰开了,揉碎了,琢磨半天要怎么做。

这也不能怪姜钰,这已经是渗入到骨髓里了,不多思、多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扯皮的事就多,推过来,推过去的,啥正事都办不了,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咱这位主上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话很直的!

要求非常的简单办事脚踏实地,安心的做实事。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成。

马上姜伯伯就会体验到的。

宴席就摆在了大堂内,楚九他们纷纷入座,在酒菜还没有端上来之前。

姜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出来特地的谢谢他们。

“不用,不用。”楚九看着姜钰摆摆手道,“我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不好见外男啥的,咱都是粗人别吓着姜夫人和大侄女了。”

“主上,咱是武将,没那么讲究,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当面谢谢是应该的。”姜钰双手抱拳站立在楚九身侧态度坚决地说道。

“要不这样,让大侄子出来得了,女眷就别了。”楚九闻言想了想道,“就这么说定了,都说虎父无犬子,大侄子肯定是尽得真传。”

姚长生抬眼看着姜钰道,“姜伯伯,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这么多男人,有碍大侄女的闺誉。”

“那好吧!”姜钰只好应了下来,转身出去。

“秉忠你这脸颊好多了,没想到这拔火罐,把蜂毒给拔出来了。”楚九仔细看着他的脸颊道。

天亮进城,唐秉忠直接去了医馆,找郎中治病。

唐秉忠摸摸自己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这脸差不多快好了。前几天娘的肿得跟猪头似的,吃饭都费劲。”

“你说你看见还不躲啊?”徐文栋看着他调侃道,“白白受了苦,还一下子暴露了。”

“当时那种情况咱哪儿敢动啊!”唐秉忠沮丧地说道,“咱想着不动它自己飞走就得了,谁知道,它使劲扎啊!本想着忍忍就过去,实在忍不住才拍死它了。”

“哈哈……”徐文栋不厚道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