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一个从不上门的人,突然踏上了你的门槛,又对你出奇的热情,那就是要有求于你了。而一个这样的人踏上了你的家门,在很大的程度上来讲,你的灾难也就随之降临了。
李三炮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尽管他不是有意的,不是要纯心伤害谁,甚至可以说是他后来对何广大一家怀抱着感激之情,可他所做的事情,一下子就把这个本来的幸福之家推入灾难的深渊。
这话还得从何广大给他治病说起。
俗话说十个司机九个骚,一个不骚是酒包。
李三炮是个酒包远近闻名。他的这个绰号就和喝酒有关,但已经没人考察他这个三炮的意义何在。可要讲他有多骚,却是无人知道。
不过,对于长年出车在外的司机来说,偶而有些过格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由于做了过格的事情,惹上了不能启齿的毛病,还真就是一件叫人感到十分闹心,十分棘手的事情。
时代的变化,往往考验着一个人许多东西,也包括他的道德水准。也许上个世纪的最后二十年是一个最充满变化的时期,而许多人在这场巨大的变化中,要么成了让人瞩目的人物,要么成了让人不齿的家伙。
从表面上看,李三炮还是一个在这场社会的变革中的一个成功人士。他在几年的时间内就发了财,然后就买了一辆大解放,跑起了长途运输,他也是村子里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人羡慕的人物之一。
有一利就有一弊。这就要看你成功之后如何使用你的钱财,是把它当做为社会服务的基础,还是从此后就贪图个人享受,把许多东西置之于脑后。
可是,对于许多一下子就拥有了钱财的人来说,还真的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这些人一旦有了钱,就暴露出了缺乏教养,品质低下的劣根性,这也就是让许多有了钱的人很快就栽了跟头的原因。
商业的繁荣不仅表现在物质本身。随着南来北往的经商做生意的人不断增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路边的小旅馆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服务,那就是除了在这里吃饭住宿以外,还多了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在漫漫的长途中很快就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们的身姿,她们的笑脸,更有那风骚的眉眼,抬腿扭胯的风姿,看了不能不让人心动。
女人似乎永远是男人们的谈资。因为有了这些路边的女人,这些长途跋涉的司机们,似乎有了奔头。而那些只要拿出钱来就什么都可以给的女人们,对于这些在长途运输中十分寂寞的司机来说,无疑是一个花钱取乐的方法。那些经受不做贫穷煎熬的女子们,在金钱那巨大的诱惑下,走出了闭塞的山村,干起了不齿的勾当,而这对于那些司机们来说,却是一件既新鲜又刺激的东西。让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除了自己的女人之外,还会有这么多的女人让他们可以随便的享用,这就如同一个穷光蛋,一下子走进了放射着满目金光的宝藏。而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些见到了财宝就经受不住诱惑的男人们,就成了这些女人们的盘中餐。
其实,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财宝,她们无非是这些心里空虚的男人们,寻找刺激的一杯毒茶。
李三炮这个只有小学文化,内心世界又是十分贫乏的汉子,做出种种下三滥的事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一个丑恶的人的死掉虽说不能叫做死有余辜,可是却让一个幸福美满而又为社会做出许多贡献的家庭从此掉进灾难的深渊,却是叫人为之深感悲伤的事情。由于李三炮在一次吃过了饭喝完了酒,在百无聊赖中又无事可做的时候,被一个叫兰兰的姑娘拿下了,这也就酿成了后来他和何广大的缘分。同时,也成了何广大一家灾难的源头。
那是前年春天,李三炮去山东拉运蔬菜往回返的途中,来到了河北廊坊一个马路旁边他经常光顾的一个叫夜来香的小旅馆。旅馆的老板他早就熟悉了。过去他喝过了酒总是要和那些在这里住上一夜的司机们打上两把小牌,可近来一段时间他的手出奇的背,就是打这样的小牌也要输掉不少。他心疼这些辛苦挣来的钱,于是就拒绝了那些找他打牌的司机们的请求,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
这时,一个个子不高,可长得十分丰满的二十七八岁的姑娘悄悄地来到他的房间的门口,她也不进屋,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笑。李三炮开始时并没有理会这个姑娘。他知道这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女人,可他并没有沾过她们。
由于这个姑娘的不进屋,只是看着他笑,就让李三炮有点虚,也有点发毛,于是他就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想进你就进,不想进就出去。”
“你怎么不去打牌。”
“我总是输,不玩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输吗?”
“为什么?”李三炮看着她问。
姑娘嘻地一笑说:
“你不想先问一下我的名字吗?”
李三炮开始对这个姑娘有些兴趣了。
“你叫什么?”
“我叫兰兰。”
“你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输似的。”
“当然。”
“那你说。”
“你的心情不好,所以就要输。”
“我的心情没不好。”李三炮淡淡地说。
“你一 出来这么多天,心情怎么能好。”
李三炮不再躺在床上,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样就和这个叫兰兰的姑娘近了些。他也看出这个姑娘其实倒真有些吸引人的地方。
兰兰身着一件白底兰格的半袖衫,一件不长也不短的裙子,圆乎乎的小腿肚子露在了外面,虽然完全属于正常,但在李三炮的眼里,已经让他有些向往了。
李三炮年轻的妻子也是本村的姑娘,结婚的时间并不长。不过让谁一离开家这么多天,即使不想着自己的妻子,也为寂寞的旅途感到腻歪。
见到一个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的姑娘,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可要让一个人一下子就改变他的习惯,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事情其实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他并不相信这个兰兰会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他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姑娘还有这么几分的可爱,而这样的感觉在他的妻子身上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男人要女人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过了这一瞬间,也就没了那样的滋味了。
世界上的事情原没有这样简单,这样美妙。就像越漂亮的鲜花越隐藏着毒素,越美丽的女人越狡猾一样,喜事过后总是痛苦,这话一点也不假。
他觉得坏事了是几个月之后。他开始觉得让他得到太多的快乐的那个男人的东西突然刺挠起来,接着就是流出发白而又腥臭的液体。他再一次找到兰兰,这个女人已经不知去向。
有几个和兰兰做过的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去医院一问,才真正知道了自己让这个女人害得太苦了,而看这样的病贵得惊人。
几个男人按照那些小广告什么专治性病的地址去了几次,可根本去不了根。这让李三炮十分恼火,他要看到兰兰都有撕烂她身体的心,可这个女人永远的失踪了。
让他想起了何广大,并且觉得只有何广大才能救他,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家乡还真有这么一个手到病除的神医,因为在自己的家乡何广大的名字是响当当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得过毛病,所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缘故。不过,他觉得自己只要有钱,何广大又是乡里乡亲的,放着现成的钱,他何广大不会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