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成功女人不同,迟娟并没有自己当老板,但谁都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假象,迟娟的名气并不只是在于她是不是老板,而是在于她在松江市的官员和大老板心中的地位和在市民中受到喜欢的程度。她一年五千万以上的业务额,自己拿到百分之二十提成就已经是相当可观的数目,但这仅仅是她收入的一部分。她甚至比那些表面拥有一家大公司,而实际却是个空壳的老板富有得多。
华彩公司的企业文化在松江的确具有领头地位,这和老板房亦民是文人出身自然有关,他又无意中把迟娟推到了十分显赫的位置。作为省城的业余主持人,几次大型文艺演出中的出色发挥,让人觉得她和那些十分有名的主持人并没有多大差别。有人认为,她比周涛董卿还要漂亮,比许戈辉徐莉还要风采逼人,比倪萍鲁豫还充满亲情,于是就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不去当一个专业的主持人。但这实在是个幼儿园水平的提问,作为一个大型广告传媒公司的副总,其利益要比单纯做一个主持人实际得多。既是一个大型公司中的不可或缺的女人,又是一个文化艺术界的名人,其自身价值当然就更高了些。
贾丹的疑惑代表着许多人的心理,杜思成这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家里又毫无背景,乃父是个车工,妈妈缝了一辈子纽扣,竟攀上迟娟这样既漂亮又有名,同时也非常富有的女人。虽然攀高结贵,就是这个社会的时尚,可迟娟真的爱他吗?这样的爱情基础是不是牢固,是谁都非常清楚的。
由爱到恨其实只有一步之遥,那种特殊的或者叫做玩弄情感互相利用的婚姻,其危险程度是巨大的。对于迟娟来说,杜思成自然要单纯可靠得多,又有着英俊的外貌,但迟娟不会仅仅满足于这些。找个临时而又年轻英俊的男人闲暇时间解解闷玩一玩,对迟娟这样的姑娘来说,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但要谈婚论嫁,那可就是两码事。
如果杜思成了解了这些,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爱的杀伤力比恨的杀伤力还要残酷和阴毒。
迟娟悲惨的死去,绝不是简单的凶杀,也许这里存在着巨大的阴谋。
“小苏,你也是警察学校毕业的,你了解杜思成吗?”
坐在司机位置的苏先军说:“这小子平庸之极。我在警察学校读书时不认识他,可我听说过这个名字。那年我要毕业,而他才入学。那年一个刚入学的新生以照相的名义去一家婚纱影楼,讨好那里的一个漂亮女模特,此后为了这个女模特纠集几名同学,和校外的年轻人大打出手,由于影响了社会治安,差点蹲了拘留。之所以没有受到处罚,也许送了钱有关。出于帮忙为他打大出手的另几个同学就没这么幸运,有的还判了徒刑,那几个社会上的年轻人,被他们打得伤的伤残的残。这个惹事的学生还用尖刀差点刺死对方的一个年轻人。刚才我突然想了起来,这个惹事的学生有可能就是这个杜思成。”
贾丹立刻给在省警校担任教员的朋友打了电话,核实这件事。那教员倒是知道杜思成的名字,还把事件发生的过程说得绘声绘色。
在警校附近有一家婚纱影楼,那里有个身着婚纱,十分美丽的模特。学校让学生交张照片办理什么证件,杜思成就去了这家影楼。一个身着婚纱的漂亮姑娘热情地走过来,那姑娘表示遗憾,因为这里只照婚纱照,她但对这个英俊的大学生产生了好感,忽然说,“这样吧,我有个相机,我给你照一张吧,我找人给你洗完,你下午来取就行。我们都是外地人,我来打工,你来读书,彼此相互帮助嘛,你就不要客气。”
照了像,杜思成喜滋滋地回去后,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把那善良美丽的姑娘说成了仙女,在他们周围就没见过这么美好这么善良的姑娘。几个同学心潮澎湃,非要跟着他去婚纱影楼,一睹姑娘的芳容。当天下午几个人就去见了女模特。姑娘笑着把照片交给了他,赞誉了一句,说他应该穿上新郎的服装,照张巨幅照片悬挂在这里,给他们做宣传照片,那样一定吸引人的眼球。
杜思成的一个同学就打趣地说:“我保证,你们俩照在一起,一定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对。放在这个橱窗里,就会吸引所有准备结婚的姑娘小伙子的目光。那样你们的生意没准儿多么兴隆呢。你这个学生也就可以大把地赚钞票了。”
“我知道你还是个学生,我也就那么说一说。不过,你结婚就到我们这里来给新娘照婚纱,我一定给她设计最好的,把照片挂在这里,省了几千块钱,为我们做广告了。”姑娘热情地说。
其实,对这个漂亮姑娘杜思成的劲头并不那么足,几个同学却恋上了她,时常请她吃饭唱歌,偶尔也有些亲密举动,那姑娘也乐意和这些一身好功夫的警校学生接触,更乐意接受他们的保护。与此同时,几个当地青年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姑娘成了警校学生和社会青年争夺的对象,双方都不想放弃,就发生了械斗。学生的拳脚功夫对付几个社会青年游刃有余。有个青年的刀子被杜思成抢过来。他们大获全胜时,由于凶器在学生手中,警察根本就不听他们解释,甚至表示对他们更该严肃处理。
“但这事你们居然在档案里没有记载。”
老同学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是个培养学生的教师,你认为该给他记上这样的污点吗?如果这样,他还有当警察的资格吗?他读的可是警察学校,真正的原因并不怪他。怎么,他惹出什么麻烦了吗?即使他杀了人,我觉得和他过去并无关系。谁对谁也不能打一辈子保票。”
技术部门负责人战凯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十分准确的判断力,他总是力争尽快把技术数据提供给贾丹。虽然详尽的资料还没有完全出来,战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也许是和迟娟这起案子过于重大有关。
“根据已掌握的数据,经过初步的测量和比对,我认为,停在路边的车印,是桑塔那牌轿车。在我们松江,这种车多用于出租车,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有可能是一辆投入营运的出租车。从路边停车地点到死者尸体的草地里,距离十四米,有着明显拖痕,并且发现了血迹,说明被害者是被凶手强行拖入到草丛中,也就是说,凶手边把死者拖入草丛里,边把刀子刺在死者的身上。还有,被害者的头上有一记被板手狠狠击打的伤痕,说明被害者在车上不老实,被扳手打晕。可在停车后又苏醒了过来。”
贾丹轻轻唔了一声,认真地听下去。战凯继续说:“死者的身上共有十三处刀口,其中的两处是致命的,是男人所为,另十一处较浅,显然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出现在现场的凶手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你说什么,凶手还有一个女的?”这让贾丹十分震惊。
“是的。就两人年纪,男人在二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女的显然要年轻些,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岁。两人身材较瘦,男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但体重不会超过六十五公斤,女的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之间,体重不到五十公斤。还有个更重要的线索,死者在被杀当天发生了性行为。”
贾丹吃了一惊:“能检查出是什么性质的性行为吗?”
“没有粗暴奸污的痕迹,完全是正常的性行为。”
“正常的性行为?怎么可能?就不会是奸污后把人杀掉的吗?”
“怎么杀的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断定,绝对不是强行的性行为。”
“死者被杀的基本准确时间和做爱时间有距离吗?”
“有。做爱的时间大约是十五号的中午,而被杀的时间也是十五号中午以后的五到十小时以内。”
“做爱的地点总不能是在草地里吧。”
“那是当然的。死者的身上干干净净,一根草棍都没有。”
关了电话,贾丹陷入了深思。奸污后杀人的现象司空见惯。但在正常情况下发生性行为,说明两人不是普通关系,可问题是,为什么做了爱后,还要把人杀掉?难道在做爱过程中,忽然发生难以容忍的事,那男人怒不可遏,非要弄死迟娟不可?
令人费解的是,出现在杀人现场居然还有个女的。倘若男凶手和迟娟做了爱,又把迟娟弄死,那女的当时在做什么?难道她在一边看热闹?迟娟又怎能容忍这样的行为?那十一刀出于女人的手,说明这女凶手对迟娟有着刻骨仇恨。
搞清做爱地点十分重要。迟娟被杀时间是在十五号中午以后,完全有可能就在中午休息时间做了爱,而发生性行为的地点也可能就在迟娟的住处,正常进入迟娟住处的也应该只有杜思成。
杜思成不是说,他是十五号中午最后一次和迟娟见的面吗?如果死者在被杀之前没有人对其施暴,也只有他们正常做爱,才是合乎逻辑的。但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总不能两人刚刚做完了爱,又突然翻脸成仇,把自己的恋人杀了吧。假如这样的推断成立,那个刺了迟娟十一刀的女凶手又会是谁呢?莫不是这里还存在着三角关系?
在这迷人的春日里,怀着极好的兴致,做完肉体欢爱,接着就走向杀人现场,怎么都觉得这是一场特殊的案件,非精心的预谋不能成立。
贾丹的眼前出现了杜思成那张清秀而苍白的脸,立刻说,“给宋队长打个电话,把杜思成暂时交给他,如果他现在发生了什么,找他负责。”
苏先军接通了宋宝田的电话,问他杜思成在干什么,宋宝田告诉他,杜思成就在他身边,苏先军又交代,现在不要让杜思成自由行动。
宋宝田的声音大了起来:“他怎么了?总不能怀疑是他杀了自己女朋友吧。”
贾丹接过苏先军的手机,大声说:“你现在给我把他带到市局等着我,如果我见不到他,我就拿你是问。”
几年前,松江报业集团老总因贪污巨款被正法,那放荡骄奢,势要与帝王一比高下的生活也随之曝光。在他那庞大的报业帝国里,有着太多风采飘然,诗书气十足的年轻女子。在他那巨大的权力和霸道的工作风格以及强烈的占有女人的欲望下,一些年轻漂亮的女记者为了成为老总的宠儿,过上舒服的至少不至于挨骂和开除的日子,一改那傲慢的做派,纷纷做起了老总的情人,老总用公款在美丽的太阳岛购置了几处小型别墅,把几个有着相当姿色的女子变成了后宫的妃子,过上了夜夜狂欢的日子。
干女人与干事业并不发生矛盾。在发疯般的享受他手下这些奇妙尤物的同时,老总干起工作也非常卖力,他敢于用人,房亦民从一名普通记者被破格提拔为广告部主任,掌握着报社三大财源中最重要一块,有了可靠的人,一年几个亿的广告进帐,为老总的挥霍无度提供大量资金。
美梦迟早会破灭,老总很快出了事,房亦民被新的老总毫不留情地踢了出来,一度过上了流离失所的生活。由于过去积累了客户,于是破釜沉舟,自己开了家广告公司,由于才智超群,又精心打理,目前在松江广告业内排名第二,迟娟为公司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借助商业传媒这个平台,迟娟也名声大噪,成为松江无人不知的美女,有人甚至说,她是松江男人中的大众情人。
报业老总在任上大搞女人,许多部下也都纷纷效法。如果房亦民也有这样的记录,那就是个危险信号。迟娟的美丽让所有男人都会魂不守舍。
副队长高有利说:“在报业集团时,房亦民虽是老总的红人,可在这方面还是干净的,许多在老总的女人那里讨到了便宜的人,都被老总治得很惨。房亦民还是个聪明人。他自己当了老板后,就不那么老实了。他过去的副总叫姚新仪,是个美丽风情的女人,来了不长时间,两人就搞在一起。由于姚新仪要在公司里占有一定的股份,房亦民就觉得这个女人贪得无厌,又对他事业毫无帮助,拿出一笔钱把她打发了。接着就提拔迟娟当了副总。虽然得了一笔钱,姚新仪的心理并不平衡,她曾发誓要买下华彩广告公司,还要让迟娟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贾丹说:“这个姚新仪目前在什么地方?她有什么能力,准备用什么方法报复迟娟?”
高有利不屑地一笑说:“这个人我见过,是个目空无物而又没什么真本事的女人。目前,姚新仪被大连的一家广告公司聘走,据说她在那里又和老板发生了恋情,所以,她不会怀念过去那段恋情,也早把迟娟忘在脑后。喜欢搞桃色事件的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断给自己的生活充实新的内容,至于过去的不愉快,很快就会忘记了。”
贾丹想了想,忽然说:“既然房亦民有吃窝边草的惯列,就不会和迟娟闹出一点感情纠纷吗?这个姚新仪走了,房亦民现在干净吗?迟娟让所有喜欢给别人做情人的女人黯然失色。”
高有利流露出自负的神情,说:“我还没见过完全干净的老板。可是,据我所知,房亦民为了把姚新仪打发走,着实费了不少的脑筋,他曾经对一个朋友说,养情人比养老婆累多了,他发誓再也不养什么情人了。所以,他和迟娟的关系还是干净的。前些日子他去南方考察广告信息产业,准备回来大干一场,迟娟突然失踪,公司因此受到不小损失。目前迟娟准备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迟娟如果另立门户,就会带走大部分客户。凭着迟娟的活动能力,房亦民很快就会败在她的手下。”
下了高速,贾丹吩咐高有利给宋宝田打个电话,让他们江北分局也加入侦破迟娟被杀一案中,丁香女子公寓位于江北新区的风景优美环境优雅的地带,住在那里的多半是开发区的高级白领,迟娟被杀必将会引起大多数人一定程度的恐慌。
“是不是应该把迟娟的物品看管起来?”高有利说。
“调查女子公寓有关人员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要对迟娟的物品进行封存。也许这里还有一些麻烦的。”
“林新的资金是不是还在她那里?”高有利轻声说。
“宋宝田知道怎样去做。”
高有利打了电话,贾丹直接奔向华彩广告公司。房亦民为什么怕见迟娟?也许这不仅仅是个黑心老板。
比迟娟被杀身亡还要让房亦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迟娟去二道村干什么?那个偏僻的地方完全是被这个大型都市遗弃的角落。就是那里有着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单,她也不会自己屈尊去的。她没那个时间,更不会有那样的心情去一个贫穷而又闭塞的乡村。这朵娇艳无比的玉兰花,竟然在这万紫千红的春日里,被突然而降的冰雪无情地残杀,那偏僻的荒草地成了她的墓场。
如果知道那具尸体就是迟娟,他真该看她最后一眼。
看来,他还真的误解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被挟持,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绝对和工作无关,这多少让他坦然一些,但她并没有辜负自己信赖,只是出现了不可抗拒的外力,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不过,现在让他更多忧虑的是,迟娟的突然死去,会对他的公司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盯着一本公司作业帐目。那些一年广告费用动辄千百万的大客户,都是迟娟出面搞定的。她一人的业务占了全公司的一半还多。迟娟当了副总,业务量比过去大增。
迟娟死了。那美丽的笑脸和卓越的智慧将永远不再。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始终克制着欲图占有她的冲动。只要品尝到这枚香甜的果实,他一定会不虚此生。但他永远失去了品尝的机会。他就不明白,迟娟凭什么会爱上那个小小的警察,只有那些半老的娘们为了排遣孤独和寂寞,才喜欢这样的小白脸,而一个在社会上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更需要有势力的男人做她的丈夫。
蒙雪轻轻地把门推开:“老板,公安的了解迟娟的情况,他们……”
刚要没好气地说不见,贾丹已经走了进来。房亦民对在警界赫赫有名的贾丹并不陌生,但贾丹并不认识他。
贾丹开门见山,语调有力而又冷酷,说:“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被杀死的就是迟娟,她还是你的副总经理,可你竟然没去看她一眼。我有些怀疑你没去现场的居心。按照正常情况,你不应该慢待这样的女人,哪怕她已经死了。你既利用她的才干,又怕得罪她。但她遭到残忍的杀害,你却躲藏办公室里,最后一面也不见。你是为她的死而悲伤呢,还是内心有愧?”
房亦民还要开口争辩,贾丹绝不让步,继续说,“迟娟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对她怀有某种仇恨吧。”
房亦民终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得罪我?你有没有搞错,她要是得罪我,我早就一脚把她踢开,这是我的公司。我为什么要怀恨她?她为我立下过汗马功劳。是她在支撑着我的公司。我有一百个理由希望她活着,惟独没有任何理由希望她死。”
“你这个老板为迟娟搭起一个足以让她名利双收的平台,就从未对迟娟产生过邪念?如果你和迟娟不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是超出了这样的关系,迟娟又企图终止这样的关系,你就不会恼羞成怒欲图置迟娟于死地?是的,我知道你刚从南方赶回来。迟娟失踪的时候你一定不在本市。可你这样的老板如果要弄死一个人,是不需要自己出面的吧。”
房亦民的脸色由红在瞬间转变成了白色,他冷笑一声说:“即使我产生过邪念也并不是什么罪孽吧。我还后悔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怎么,就凭这点我就是你们认为的嫌疑人吗?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一名年轻的警察准备上前对房亦民不客气,被贾丹制止住。
“在你们公司里,迟娟有没有由于情感等方面的原因,伤害过什么人?”
“你们也太不了解迟娟了,在我们这里,她会看中谁?”
“可她的男朋友却是我们的一个普通警察,这点你是怎么看的?”
“哼,我可不敢妄加评论。”
“对为你卖了力气的迟娟负点责任吧。杜思成今天早晨来这里打听过迟娟的消息吗?说说你对这个人有什么印象?他和迟娟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房亦民没精打采地说:“我并不熟悉他,要不是早晨他来这里问迟娟的事,我都没想起这个人的存在。我也觉得迟娟爱上这小子有些不可思议,他不够和迟娟结婚的资格。迟娟的身边个个都是了不起的家伙,他们中的许多人也都对她心存不轨,这个小子在这些男人中间实在算不得什么。当然,如果光从相貌上来看,他们倒是一对俊男靓女。”
贾丹说:“迟娟去二道村干什么?你们在那里不会有什么业务吧。”
“她去那里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但我觉得,那样一个偏僻小村落,迟娟是不会去的。也许有什么人约她在那里见的面?也没有这样的可能啊。那里有什么?那里就有一个大山洞。”
贾丹愣怔地看着房亦民,说:“这么说,你对那里是很熟悉喽?”
“我过去当记者时,去那里采访过一个老知青,因为一次和当地的村民发生了械斗,他娶了一个被他打伤的村民的女儿,因此他被推迟返城,他又砍伤了不给他办理回城手续的村支部书记,又在那里大闹了一场。他是我们松江最后一个返城的知识青年。”
“这样的采访有什么意义?”
房亦民颇有几分苦涩地说:“其实也是没什么大意思,那时我就想到处看看走走。我走遍了全地区的各个角落,写了几千个人。我后来出来开了这个公司,还没有那时快乐。哦,不说这些。二道村实在是个背旮旯的地儿。可是,谁把迟娟弄到了那样的地方?”
“后来你又去过二道村吗?”
“再也没去过。那样的破地方,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你们公司的人,过去从来没有人去过二道村?”
“除了我以外。但那时还没有我这个公司。”
他现在对二道村的人和事更感兴趣:“你和二道村的人还有来往吗?你那个采访对象后来去了哪里?叫什么名字?”
“他叫赵玉湖。他返城后去了城建局的养路队。现在都是高速公路,那个什么养路队早就黄了。许多年前我们还见了一面,他还把我拉到他的家里喝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