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杰淡淡的一笑说:“华长利,我知道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但是光靠聪明能干,在我们这个社会上,尤其是在我们官场上,是什么用处都没有,年轻能干的人多了,能够混到最后的又有多少?被残酷的岁月,和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给磨平了。你是一个有发展前途的人,不要被这些小事儿耽误了你的前程。
就这么说吧,黄显尧看中了你,希望你做他的女婿,黄美丽也是一心一意想跟你结婚。姑娘的年纪大了,虽然各个方面的条件都不错,看好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也不是一点毛病没有吧,如果把你那些始乱终弃的事说出来,这就对你不利了。”
华长利觉得这是对他的威胁,他不想继续说下去了:“陈厅长,你转告黄美丽和黄省长,我尊重他们,但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威胁我,对不起,我绝不接受他们的威胁。如果他们要对我下手,就由着他们来,我就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人。他们这是逼婚吗?”
陈长杰说:“华长利,你可要把这件事情想好了,有些事情说说容易,可真的做起来,那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我知道任书记对你有些偏爱,但和黄省长相衡量,是你在他们的心目中重要,还是黄省长在他们心目中重要?
免除一个副省长的职务,省里说的不算,何况黄副省长还有上升的空间,黄省长上升后是什么位置,你不会不知道吧。”
如果任泽光到京城任职,杜玉斌很可能就会接任省委书记的位置,而常务副省长黄显尧也就自然而然接过省长的宝座。
但别人不知道的是人,任泽光已经不到京城任职,继续在辽东省省委书记的任上做下去。
这些并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绝不会在黄显尧的威逼下屈服,要他那个高高在上,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女儿黄美丽。
华长利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劲头,他这个农村出身的穷小子,混到这个地步,已经超出自己的设想,他的勇气又充分的暴露出来。他说:“就算是黄省长当再大的领导,他用这样的办法逼我跟他的女儿结婚,那也是办不到的,那个大小姐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陈长杰看着华长利,冷冷的一笑说:“如果我说你不识抬举,你不会生气吧?”
“我还真要谢谢他们,能够看得上我。陈厅长,我并不是驳你的面子,黄美丽人是不错,但我真的不敢娶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我重视我的前途,但我不能因为我的前途让生活就幸福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绝对没有幸福可言。”
“一个年轻人的气焰太盛不好,很不好,我觉得你现在的气势有些太盛了,就算是你的工作做得好,上上下下都对你赞赏有加,但你也不需要把自己过于当回事。如果一个年轻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不把领导当回事儿,他的下场会很惨。”
华长利冷冷一笑说:“那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如果这样,那只能说这个当副省长的胸怀很值得怀疑。”
陈长杰站起身:“那好,我也就说这么多了,你考虑也好,不考虑也好,我把黄省长以及黄美丽的意思给你转达了,最终的结果还由你来把握,给你三天思考的时间,这段时间,你也就不需要做什么工作了。那就这样。”
陈长杰走出了小饭店,上了停在那里的车。
华长利出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华长利知道自己这么做,绝对没有好处,这么一来,他就把黄显尧彻底得罪了。
即使没有唐莹莹这件事情,他也绝对不会再跟黄美丽发生任何关系,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
华长利承认自己的气焰太盛,正是凭着自己这种气焰,才拿下几个大佬,从他们的身上收刮出十几个亿。也正是自己这股气焰,才让何显发郑国强乃至郭大明这些人,觉得他不是等闲之辈。
但他也必须承认,自己这股过剩的气焰,有的时候又会吞噬自己,把自己葬送到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已经得到的应验。
干出一番事业,凭借的不就是年轻人这股强烈的气焰吗?但是这些掌权人在利用你,达不到他们的要求时,就会成为被他们宰割的对象。
自己在官场上很可能混不下去了。他绝对不会一无所有,目前他手里的资金已经达到了上千万,他拿着这笔钱完全可以离开辽东省,前往京城投奔到唐怀国的身下,唐怀国跟这些人完全是两种人。
但他有些不能舍弃他目前所打下的基础,那就看任泽光如何对待他了。
陈长杰居然把自己这些几乎不被人知道的秘密,毫不遮掩的说出来,而且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华长利感到深深的震撼。
不管他做的如何出众,早已有人暗中盯着他,一旦哪方面出错,就会致他于死地。
也许他做得过猛了,他一个人居然可以搞到这么一大笔钱,又有几个人会感到高兴呢?
看来他想要离开谁早,先是彻底的得罪了县里的以郑国强为首的那些领导们。
华长利以为任泽光回到了省里,会立刻召见他,就他们商量过的问题尽快落实。
足足等了三天,他依然没有等到任泽光传来的消息。华长利觉得问题严重了,也许自己在任泽光那里失去了筹码。
如果任泽光知道自己跟他的儿媳妇儿发生过暧昧之事,任泽光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任泽光的儿子在国外工作,一个月也不回来一次,儿媳妇于小曼跟其他的男人用苟且之事太敏感,如果传到任泽光的耳朵里,任泽光绝对不能接受。
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联系华长利感到一阵阵的担忧。
他想给于小曼打电话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贸然去打,即使打了,他也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说。他现在如同被吊起来,绥州县长回不去,省里又留不下。
这种尴尬局面完全就是黄美丽造成的,这样一来,他对黄美丽更加充满了仇恨。
这天晚上,手机响了起来,赶紧拿过手机,打来电话的是于小曼,他满心欢喜的接过电话,突然就传来于小曼劈头盖脸的痛骂:“华长利,你他妈害死我了,我他妈完蛋了,我他妈完蛋了,华长利,我恨死你了。”
难道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马上问:“小曼,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惹着你了?”
“你他妈是不是被人跟踪了?为什么我和你在北京在一起干的那个事儿居然传了出来?”
华长利的脑袋嗡的一下,真的坏事儿了,陈长杰所说的已经应验了,他和于小曼在京城发生了关系,不仅仅是陈长杰知道,就连于小曼本人都知道了。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个消息已经完全暴露了出去。
“啊,不会吧?为什么有人要跟踪我,我也没有得罪谁呀?”
“华长利,操你妈的,我完了,我完蛋了,我老公正在往回赶,他要跟我离婚,他要跟我离婚。”
天哪,事情难道还真的发生了吗?他一个人躲在酒店的房间里,居然什么也不知道啊。
并不是有人向他封锁消息,而是他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孤家寡人,成了被人们唾弃的人物。
“小曼,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任书记跟你说的吗?”
“我都知道了,任书记还能不知道吗?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一定是任书记告诉他的,完了。”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还真是有人跟踪我。”
“我问你的就是这件事儿,你给我好好想,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难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你这个狗东西,我可是被你害苦了。”
“于小曼,你听我说,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下去,到底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于小曼深深的叹息一声说:“就算是你查下去又有什么用啊,这件事已经在省领导当中传播开了,你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这个人还有很大的能量。”
华长利还要问她什么,于小曼已经把手机挂了。
看来害怕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他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事态的发展蔓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在京城这段时间,有人跟踪?跟踪他的人到底是谁?又是受什么人的指使?
他不敢想象,他真的不敢想象。不管是郭大明还是常海江,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能力的人,除了郑国强,就不会有其他的人。
黄显瑶更有这样的能力,但黄显尧是不会这么干,因为他还期待着自己要他的女儿。
华长利拨了郑国强的电话,郑国强立刻接起了电话,态度和蔼可亲:“长利呀,你从北京回来了吗?现在到了省城吧,是等待着新的职务。看来绥州县还真的留不住你了,对此我表示深深的遗憾。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既然想离开绥州到省城去发展,当大哥的我也只好祝福你,希望你一路顺风。”
华长利冷飕飕的说 :“郑书记,你在背后对我做了什么?”
郑国强说 :“ 长利呀,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我是很欣赏你的,我会对你做什么呢?我想对你做的,就是让你留在绥州,可你执意想走,我也不能强求,只能这样。”
华长利说 :“郑书记,我到北京有人在跟踪我,这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郑国强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哪有时间去跟踪你?再说我跟踪你又有什么必要?你见谁不见谁跟我这个县委书记有关系吗?”
华长利说:“郑书记,如果我发现是你在跟踪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华长利关了电话,但他也知道自己,自己得罪了郑国强。
现在问题严重了,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县里成为风云人物,但这些比自己年龄大很多的领导,并没有成为自己的铁杆朋友,相反,每一个人都会在他倒霉的时候看他的热闹。
最对不起的就是于小曼。但并不是自己主动撩的于小曼,而是于小曼春心总是浮动着。他架不住于小曼对他的勾引,才有这样的局面。
难怪从京城回到辽东一路上任泽光对他一言不发,态度发生180度的变化,原来是这样。
他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最坏的决定,那就是可能要离开官场,如果离开官场,唐怀国能不能接纳他呢?
既然这样,华长利住在酒店里,像等待审判一样,等待着到底有什么样的厄运到来。
这天傍晚时分,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居然是梁红,梁红先笑了起来:“长利老兄,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郁闷吧,你想不想见我见我呀?”
“操。我是不会再回到绥州县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一点那边的消息都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我是向你传递消息来的,我已经到了省城,想要见你。”
在郁闷的时候能够见到梁红,这倒是一件开心的事,华长利马上说:“你到了省城吗?我在和平饭店,你到了之后我下去接你。”
“可以呀。我马上就到了,那就这样,我们在饭店先吃点东西吧。”
“那我到餐厅等着你吧。”
华长利不明白的是,这个时候梁红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自己在绥州县已经变得臭不可闻,而这个时候梁红来见自己,难道仅仅是跟自己臭味相投吗?
其实也正是这样。自己太了解梁红这个女人了。
来到饭店的餐厅,华长利点好酒和菜,等着将红的到来。
梁红很快就走了进来。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县里的人,见到梁红倒是有几分的亲切。
梁红人长得美,但今天的梁红显得英姿飒爽,面如桃花,双眼发亮,像是有什么喜事儿,和自己的郁闷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看来,自己离开绥州还是过于匆忙,招商引资办公室成立还不到一个月,自己这个主任就主动离职,在离职之前,省里的职位也没有落实,现在闹了个悬空的状态。
怪就怪当初他过于相信任泽光对他的许诺,随时随地都可以到省里来,由于他跟于小曼暧昧关系突然昭告于世,在任泽光那里已然成为被抛弃的棋子。
也把梁红这个下属拿下过,从长陈长杰的话里,却没有听到这样的内容。
让华长利没想到的是,
在自己从红人到落魄之鬼,梁红来安慰自己。
梁红对华长利边挥手边走过来,上来就和华长利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又在华长利面前坐了下来说:“长利老兄,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难过,我专程到这里来,陪你喝几杯酒,让你放松一下,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正式任命为招商办主任,那个庞氏管道我已经开始在盯上了,这还要归功于你的功劳,我至少要从庞氏管道弄到手一个亿。这样一来,到我手里的奖励也会有100万,所以在你难过的时候我必须过来陪你。”
梁红说的这番话倒是实在,华长利有些受感动:“不管我怎么样,成立这个招商引资办公室,对县里发挥了作用,那也是好的,不管谁当办公室主任,招商引资办公室的作用能够继续发挥下去,那就没有失去当时的初心。为你当上办公室招商办公室主任,尽快捞到第一桶金,我敬你一杯酒。”
梁红说:“我的老领导,这一杯酒必须我敬你。你的事儿我自然听说了。男男女女的这些事儿,说的不是个事儿,就不是这个事儿,一旦被领导抓住大作文章,它就是个事儿。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讲,多搞几个美女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可对一个当官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千万不要太过伤心,我相信凭你的能力,这一切都会过去的。长利老兄,小妹敬你一杯酒。”
梁红举起酒杯,撞了一下,把酒先喝了,华长利也跟着喝了一杯,感慨的说:“没想到,在我突发变故之后,第一个来看望我的,居然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虽然我们在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你的离去,给我腾出位置,我也可以大展拳脚,我按照你的路子往前干,工作一切都顺利,所以我是必须要感激你的,你的思想和能力非比寻常,我只是不明白,这件事情从何而起。”
“我是被人逼婚了,逼婚的这个人又是一个大领导,他的女儿牛逼的不行,让人实在受不了,结果就闹成了这个样子。郑书记对我离开绥州县非常不满,有可能是他把我的事情端了出来,可我没干什么啊,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他们愣把这些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真不是东西。”
梁红淡淡一笑:“现在县里风言风语都在传说,绥阳镇委书记郭大明女儿郭婷婷是被你搞死的,你对前任县委书记何显发的女儿始乱终弃,玩了人家又一脚踢开,更让人不能相信的是你,你居然搞了任泽光这个省委书记的儿媳妇儿,大大小小领导家的女儿儿媳妇儿,都被你搞了你现在的名声比你过去还要大哟。”
华长利愤怒的骂道:“简直是胡诌八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昌黎老兄看来在官场你也混不下去了,你不如离开官场。开一个公司,就凭你的能力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大老板。”
华长利摇了摇头说:“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我。,我现在正在琢磨是留在省城还是前往京城。”
“就是。我就知道长利老兄绝不是一个被轻易打垮的人。”
“老妹儿,你能来看我,安慰我,在我臭不可闻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我非常感激。”
华长利一口喝了杯酒,梁红也跟着喝了一杯,夸张地说:“,老妹儿,今天咱们两个不醉不归,喝个透,你敢不敢跟我喝。”
梁红也把袖子撸了起来,咕嘟咕嘟的连倒三杯:“长利哥,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陪你喝酒,我相信,今天晚上你喝完了酒,明天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你是一个打不垮的人,你最近心里头郁闷,没人给你解闷儿。老妹儿我就是来给你解闷的。长利哥,咱们连喝三杯。”
不愧是当过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连撞三杯,两个人都干了,华长利抹了抹嘴,眼睛有些眯缝起来说:“老妹儿,不管我怎么样,招商办公室主任给你,我放心,你也能干好。我跟你说实话吧,招生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是既当官又发财。我就算是不在官场上混,你哥我也能够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我说在省城买房子就在省城买房子。”
梁红说:“长利哥,你就是我的榜样,这么说吧,你给我出主意,我冲锋陷阵,咱们就在绥州县搞那些有钱人,这比出去做买卖还要来钱。”
“你拉倒吧,县里那几个有钱人,还不够你搞的。”
梁红笑了起来说:“可也是,你老兄的胃口大了哦,已经不把县里的那些有钱人放在眼里。”
华长利说了实话:“我为什么要到省里你知道吗?我是盯着省里的那几个真正有钱的大佬,本来我都已经要开始工作了,可突然就出了这码事,把我打个错手不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