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诚抱着自家小孙孙,带着一家子人还没吃饭就坐着驴车出城了。
他要离开京都去老家江陵那边。
当脚踩着光滑的“黄金泥”铺成的路时。
他有一些恍惚。
最近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这“黄金泥”的流言蜚语他还是知道的。
而这流言蜚语的源头就是因为济宁侯那位公子。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一切。
他当初火急火燎地请到侯府医治那位济宁侯府三公子。
可是实际上,他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便被送上百两银子送出府。
为那些勋贵人家治病,要谨慎,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当然…
为那些勋贵人家治病收获很大…
可是风险也很大。
范文诚就这样被迫收下了巨资治疗费。
可是他也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所有他赶紧将在京都的财产,该卖的卖,该收的收。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将一切处理好,然后带着一家子人离开。
他为了安全,所以特意走的官道。
走了十几公里才走到最近的驿铺。
虽然是十几公里的路,但是前大半段路走起来却异常快。
因为前大半段都是被“黄金泥”铺成的路,路平坦没颠簸,速度也快了不少。
所以在天黑之际范家人赶到了驿铺整顿休息。
准备过了今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范家人吃饱喝足,躺在驿铺的房间里休息。
可是在夜色下。
一道褐色长柱形的长杆穿过窗糊纸,白色的浓烟喷洒在房间内。
只见窗外穿着一身黑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推开门慢慢进到范家人住的房间里。
冰冷的月光下,一道凛冽的银光乍然闪过。
朦胧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凶兽在阴暗处即将要贪婪地蚕食眼前的猎物们生命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可怪不了我们。
就怪,你们命不好。
他们是如此想着的。
可身下剧烈的疼痛以迅不可挡的速度袭来。
几乎无法控制身体直接跪了下来。
他想要往下看。
可是还没看清,眼睛便被刀刃划进去了。
然后迅速砍向这位想要黑夜害命之人的脖颈。
毕竟,人要留活的。
猗岐封是这般想着的。
他着实是有着顽强的毅力,能够在床底下待了将近一天。
谁会想到,济宁侯的爪牙已经深到驿铺了呢?
若是没有他们的到来。
这范家人便会悄无声息地被整个驿铺的人谋杀,最后装作土匪劫杀惨死在路途中。
而得知这一消息,全靠方旭越的信息来源。
在方旭越这个商贾子弟小团体中,有位家里经营钱庄的钱宝财。
钱家钱庄又称聚财钱庄,是歙州商家响当当的,在大兴各地开办钱庄,也包括京都。
而济宁侯府的钱都是存在聚财钱庄。
钱家其实和济宁侯府有很深的合作关系。
虽然是被迫的。
可是无法否认,确实很亲密。
毕竟都是人家的钱袋子了。
况且也有联姻的关系。
至少在济宁侯府的眼底,钱家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钱宝财是钱家的嫡幼子,长姐嫁于济宁侯府的嫡长子当侧夫人。
在世人眼底,钱家没必要为外人来搞自家姐夫一家。
可是他们眼底只看到济宁侯那响亮亮的勋贵排头,和钱家低贱的商家身份。
正是因为身份悬殊和不对等,所以才会觉得不可能。
可是谁说一定要这样,按照世人的刻板印象行事。
无论是那种身份,首先他们是人。
有人的尊严,能够像人一样活着,那为什么要给别人当死乞白赖的狗呢?
还不能有叛逆吗?
因为钱家资金运转的方向,他们第一时间反应济宁侯府的资金流向到普普通通的驿铺中丞、役夫身上。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毕竟要一网打尽。
无论是驿铺的凶手,还是前来验明结果的线人都不能放过。
所以他们在范家人来之前开始布置。
猗岐封和冯元道事前藏着床榻下。
康禄山调换他们的毒烟。
段海潮带着一些人装作驿铺的人和线人对接。
顺便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