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派人去召集兵力,各郡太守都回归本部,随军的只有刘阐一人,诸事只能和他商议,第二日兼程赶路,来到临尘时候,勉强凑齐了两万兵马。
岭南之地,丘陵沟壑,道路不通,即便各郡都有兵力,想要在短时间内集合到交趾是不可能的,至少也要十天以上才能准备完毕。
交趾的战斗迫在眉睫,无奈之下,吕文以这两万军为先锋,拜刘阐为副将,二人领兵先行进入交趾,压制士匡的发展势头。此时细作有消息传回,士匡拥立士徽之子士业为南越王,在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大受欢迎,甚至苍梧和广郁两接近交趾的地方也引起波动,几日来不断看到有人赶往龙
编。
刘阐虽然是交趾太守,但来到交州仅仅数月时间,龙编可是士燮的老巢,士匡回去之后,又有士燮的孙子士业这杆大旗,几乎是人心所向,无往不利。
本来觊觎南中,却不料后院起火!
一路之上,吕文的脸色十分难看,那些成群结队的百姓,大多都是青壮年,有的甚至拿着铁镐等农具,看到官兵便躲进深山之中,一哄而散,根本无法阻止。
吕文也深知,打压这些百姓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要消灭士匡,将士家人彻底消灭,才能重新治理交州。先锋军进入交趾,来至谅山县,虽然已经是交趾境内,但并未遇到叛军阻截,在交州各郡,由于地广人稀,人口大都集中在治所周围,其余大多数都是零星散落,甚至有
些人与世隔绝,比之南中还要荒芜。
行军之途,一路上人烟稀少,有时候甚至走一天路都看不到人烟,尽是茫茫丛林,高山大树,到处怪石嶙峋,青苔树藤交错,仿佛进入了蛮荒之地。谅山县人口不过万,兵马仅有一千,县令是郁林郡人,前几日听说士匡在龙编造反,城内百姓纷纷出城,他也无力阻止,所幸这几日也召集了许多从龙编等地逃出的官兵
,兵力达到八千,才心中稍定。看着低矮的石头垒砌的城墙,刘封心中感慨,如此狭小的县城,只怕还挡不住敌人一波攻击,怪不得交州等地叛乱连年,官兵无法制止,地广人稀、道路偏远,都大大制
约了官府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力。入城歇息,兵马都在城外安营,加上谅山的兵力几乎达到三万,吕文命人重新编制兵马,从军中筛选精锐一万,预备军一万,其余的运送辎重,各部整编之后,马上训练
,等候援军。
刘封和刘循在城外营中打探消息,龙编附近的县城几乎望风而降,封溪县的县令还想发兵镇压,第二天就稀里糊涂地暴毙,死因不明。
“暴毙?”刘封想着封溪县令之事,摸着下巴久久不语。
费恭皱眉道:“士燮在交趾盘踞四十余年,士家又是苍梧首屈一指的大户,虽非交州刺史,却比刺史威望更甚,山高路远,早已深入人心了。”刘循言道:“当初士燮为交趾太守,其兄弟三人同样也为其他各郡太守,合浦太守士壹,九真太守士?,南海太守士武,几乎独占交州,教化百姓,恩泽越人,百越无不感
激,威望不在昔年南越王赵佗之下。”“要想平定此乱,不仅要除掉士匡,这个士业也是隐患,必须暗中调查清楚,”刘封双目微凛,缓缓言道,“这一路之上,我再三思索,士业极有可能是假的,不过是士匡的
傀儡而已,若能揭穿此人身份,交趾之乱便可轻松而定。”
刘循一怔,问道:“不知将军为何怀疑士业的身份?”刘封言道:“士匡当年被吕岱所骗,劝说士徽投降,却反被吕岱擒杀,士匡虽然侥幸逃脱一命,但当即就被贬为庶民,试想吕岱行事如此周密狠辣,又如何会让他带走士徽
的孙子?岂不是自留其祸?”
刘循言道:“这倒不假,但人人都说吕岱所杀幼儿,其实便是士匡之子,而士业,才是真正的士徽之子,是被他暗中调换的。”“呵呵,这都是有心人推波助澜罢了!”刘封冷然一笑,“士匡被贬,吕岱自会派人严密监视,他如何能够行事?我看此人贪生怕死,又贪图富贵,如果他真是大义之人,心
机够沉,焉能向我提出想当南越王,独占交州这等愚蠢的问题?等将来徐图,岂不更好?”
“这——”刘循一阵哑然,却又无奈笑道,“但士匡如今的举动,无不出人意料,若是他目光短浅,又如何能编出救孤之事?”
“所以说,我猜测士匡背后,必定还有人暗中为他谋划!”刘封目光看向了远处,沉声道,“不管此人意图如何,终究是个大祸,必须要调查清楚。”
费恭似乎也觉得刘封说的有道理,抿了抿嘴唇:“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龙编城内的情形,我们如今一无所知,大大不利。”
刘封看了看贾林,还未说话,贾林马上会意,起身道:“将军,我一定会查明情况。”
刘封摆摆手:“你言语不通,只怕行事有诸多不便,就算暗中查探,听不懂越人言语,岂不是望而兴叹?”贾林笑道:“将军只管放心,属下别的本事没有,潜行、跟踪、侦查倒是颇为自诩,至于越人言语,与南中也有相似之处,就算不能全部听懂,也能猜个大概,交趾也有暗
卫的人,我去找他们帮忙即可。”暗卫虽然是刘封主张建立的,但他没有想到竟然连交趾都有安插,怪不得马谡在长安的时候自豪地告诉他,九州三十六郡,但凡重大消息,他尽数而知,当初以为只是豪
言,谁知竟是实情。
暗自惊喜,马上派贾林前往龙编,谅山现在人多眼杂,正重新编制整备兵力,多少几个人,根本不会发现。
贾林走后,刘封对刘循和费恭二人言道:“如今各处兵马正往交趾赶来,此处集合一万精兵,足以与士匡一战,吕文也就没用了。”
刘循眼睛一亮,低声道:“将军的意思是……”“不错,”刘封看着刘循的手势,冷笑道,“吕文暴毙,刘阐眼下接替刺史之位的不二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