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门口人影闪动,走进来一个矫健的身影,躬身立于堂下。
“周力?”关羽眉头微皱,“汝父何在?”
进来的正是周力,闻言答道:“殿下,这几日阴雨连绵,家父风湿严重,不能下地,让俺来堂下听令!”
关羽神色微怔,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痛惜,微微摆手,缓声道:“去将老三唤来。”
“是!”周力领命而去。
“不想周仓也一病不起。”诸葛亮一阵慨然,老一辈文武都一个个年迈体衰,对新锐的提携培养更加迫切,“公琰一月前来信,也是身体抱恙,连日不能打理朝政,恐怕……”
“公琰也病重么?”关羽回过神来,眉头紧皱,诸葛亮不在成都,朝中一切事务都是蒋琬来处理。
他素知蒋琬为人,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诸葛亮说自己身体有恙,一旦提出来,恐怕是真的无法坚持,也是提醒诸葛亮要早做准备。
“所幸文伟和休昭都还有精力,”诸葛亮微微叹息,“朝中诸事,我已经传信文伟,叫他多多担待。”
关羽知道刘备入川之后,朝中大事都是以诸葛亮、蒋琬、董允、费祎为主来讨论执行,如果诸葛亮领兵在外,这三人便是朝中梁柱,益州如今秩序井然,欣欣向荣,此三人功不可没。
“陛下年初春耕,倒也关心民生,或可教导,担当大任!”对于刘禅,关羽反而了解不多,在成都匆匆半年,却觉颇为失望,今年春耕,让他多少有些欣慰。“陛下生性谦和,不善权谋,信任你我,无为而治,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却无亲信,”诸葛亮眉头紧锁,虽然刘禅的放权让他可以全力施展,但作为一国之主,兴汉的旗帜,毫无作为也会对群臣多有影响,“
已非圣贤教导能改了!”
关羽也沉吟不语,三十多岁的人,早已不是汝小孩子那般能教导的了,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谁敢指手画脚?
“若陛下能如子益一般,经年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岂非汉室之幸?”
诸葛亮知道谈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洒然一笑:“但愿农耕之举,能让陛下体会百姓之苦,征战不易,能够收心治国,先帝也能含笑九泉了。”
正在此时,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庞大的身影闪过,带着一股冷风进来,正是一身戎装的关索,他如今的体型竟比关羽还要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倒真有几分张飞的影子。
“小侄见过丞相!”关索也知道诸葛亮来到襄阳,见礼之后看向关羽,“父亲,你找我何事?”
“你速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前往河东,”关羽直接开口,没有丝毫犹豫,“子益如今兵进司隶,此乃曹魏重兵驻防之地,此去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
“去见大哥?”关索一怔,旋即眼睛亮了起来,满面喜色,欣然点头道,“太好了,我这就去!”
“站住!”关羽皱着眉头喝住就要转身的关索,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正色言道,“你要记住,为父派你前去,是要你贴身保护子益,并非带兵打仗,若子益有什么闪失,你便拿头来见!”
“呃——”关索微微一怔,旋即胸脯拍的砰砰作响,笑道,“父亲尽管放心,只要我活着,大哥就不会有事。”
“子益远在千里之外,孤军深入,我等放心不下,你熟悉河东地理,行军之时,多保护子益便可。”诸葛亮也笑着站了起来,觉得关羽说得太过郑重其事,反而让关索掣肘,一切只需要小心防备即可。
“遵命!”关索抱拳,他与刘封已经数年未见,经常和关平等人提起,没想到忽然就要让他去保护刘封,心中激动无比,哪里还管是去做什么。
“好了,去吧!”关羽拍拍关索的肩膀,厚实得如同一堵墙一般,心中略感踏实,眼眸中显出温情之色,笑道,“三娘还在月内,你要小心和她说明,莫要叫她伤心了。”
“我明白!”关索重重点头,看诸葛亮和关羽再无交代,转身迈开大步,几乎是跑了出去。
关羽看着关索的背影,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如今关索也有子嗣,虽然他老三,但最先得子,关家也算有后了,他心中怎能不高兴?
“三将军性情爽直,倒真与翼德颇有相似之处。”诸葛亮也在一旁暗自点头,关家的兄弟三个都是武将,个个本领高强,果然是将门虎子。
“只是还太过鲁莽,已为人父,却不见收敛性情!”关羽嘴上数落着,但神色中还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满意。
“关家有后,云长也位列祖父之位了。”诸葛亮看着关羽近乎全白的胡须,一阵唏嘘。
“到我这个年纪,丞相也该儿孙满堂了!”关羽知道诸葛亮老来得子,再过二十年,也和他年纪相仿,到颇有种身同感受的慨然。
“大汉盛世,人人都该儿孙满堂,或能四世同堂,不远矣!”诸葛亮也从先前凝重的神色中缓过来,想起家中之事,二人都变得柔情起来。
就在此时,关平已经命人布置好了酒宴,请关羽和诸葛亮前去,襄阳城重要的文武官员也都应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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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碧空如洗,樊城的兵马又开始训练,整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令狐浚兄弟也被拜为大将,这一段看到蜀军将领的表现,十分羡慕,加之姜维用人有方,二人已经彻底融入军营之中。
“大哥,今日我终于得了一把陌刀,嘿嘿,”午休之际,令狐华美滋滋地跑过来,拿出一柄弯月形的腰刀,“今早挑翻了三名千夫长,差点把我骨头都给打散架了。”
“你能打败三名千夫长?”令狐浚吃了一惊,但看到令狐华手中陌刀,却知道他不会说谎,这是军中训练的奖励,凭借其它手段是得不到的。“大哥,你这就小看我了不是?”令狐华闻言不悦,哼了一声,坐在蜀军大营中特有的长条凳上,一条腿搭上来,抱着膝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