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福领兵稳住阵脚,独自上前搦战,蜀军也早已得到消息,早有一队骑兵出军迎敌。两阵对圆,任福上前问话,知道吴班正是斩杀郑翼之人,便想为其报仇,拍马而上,二人交锋,约战十数合,任福渐感
吃力,心中暗惊,料敌不过,便拨马回阵。
吴班哪里肯舍,大喝一声纵马追赶,魏军早在后面主内,两翼的弓箭手急忙射住,吴班无奈,只好撤回,二人各罢兵归寨。
副将见任福败回,面现愁容,言道:“蜀军精锐,不可轻敌,不如回涉都固守,等文将军到来,再议退敌之策。”
任福也是初次带兵,正想立下头功,本来阵前大败,就觉得面上无光,听副将如此说话,还以为是他暗笑自己,不禁脸色更加阴沉,冷哼一声退入阵中。
那副将自知失言,暗自懊悔,苦思冥想半天,忽然灵机一动,上前言道:“任校尉,属下方才之意并非当真撤退,乃是以退为进之计也。”
“以退为进?”任福冷着脸,瞥了副将一眼,淡淡问道,“汝究竟是何用意?”
副将忙答道:“蜀军刚胜一阵,自然高兴,我们佯装不敌退回涉县,其定以为吾不敢再战,不做防备,校尉今晚却去劫寨,如能得胜,便是大功,如不胜,便退军回涉险防守,此乃万全之策。”
“唔——”任福凝眉思索片刻,忽然眼睛露出亮光,指着副将大笑道,“我说你小子,以后说话说明白些,让某误会,你这不是自己讨骂么?”
那副将知道任福的脾气,他如此说话,就是原谅了自己的过失,连连认错。
任福既得计,便传令兵马徐徐撤退,不给蜀军追击偷袭的机会。
待到三更过后,准备多时的任福马上带兵出城,悄然来到蜀军安营处,果然见蜀军大营火光星星点点,巡逻的士兵无精打采,没有防备,不由大喜。
将人马分为三部,任福悄然来到陡坡之下,观察片刻,一声喊冲入蜀寨之中,左右两侧也有魏军紧随而至。
霎时间夜色中喊杀声四起,惨叫声不断,随着一阵阵惊呼怒吼声,蜀军仓皇撤走。
因为兵少,任福不让士兵放火,趁着夜色掩杀,蜀军不知道兵马有多少,必定不敢殊死抵抗,果然对方一触即溃,惊慌逃走。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便结束,任福十分高兴,命人查点战果,虽然没有杀死多少蜀军,但自己的人马也没有损失,倒是得了许多辎重,蜀军的铠甲、兵器等等全都留在寨中。
等清理完战场,天色已经蒙蒙亮,按照行程,文钦大军今日就能赶到,任福杀敌拔寨,立下头功,马上派人去报捷,等候嘉奖。
正午之后,文钦大军终于赶至,甚至未在涉县停留,便直奔任福所得大寨之处,文钦想速战速决,摧毁进入南阳的蜀军。
来至寨前,文钦为任福记上头功,等回去之后再行奖赏,此时哨马来报,蜀军大军也到了山都。
文钦远涉而来,知道兵马需要休整,此处距离山都三十余里,正好可做屯兵之处,见这座营寨建得倒还不错,唯一让他遗憾的便是营盘较小,容不下自己大军所有人马。
观察了一阵地形,他命人在营寨以西的平坦之地继续扎营,顺着现有的营盘向外扩展,等兵马休整完毕,便与蜀军一决胜负。
安营完毕,已经到了傍晚,天色将黑,埋锅造饭,文钦亲自到四周巡视,对任福等人吩咐道:“蜀军丢了大寨,不来反攻,某大军又至,其以逸待劳也不来攻,必有计谋。”
司马王休会意,点头道:“将军之意,蜀军会趁夜来劫营?”
文钦冷然一笑,遥视远处,沉声道:“定是如此,本将军早已料到,蜀军今夜不来便罢,若敢真来,便给他迎头痛击。”
“将军英明!”王休知道文钦骄矜,赞道,“以将军文武双全,上庸之兵,如何不败?”
文钦淡然一笑,背着手巡视一遍大营,见无疏漏之处,才满意而归,等吃完饭后,便布置兵力防备蜀军夜袭。
就在距离武山三口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密林遮掩下,马良正和吴班等人注视着山口处的变化。
见到文钦领大军到来之后,果然继续扩建营寨,望着山口处忙碌的两万魏军,几人相视而笑,对马良也更加钦服。等到一座大营立在武山口处,马良等人才从后山离开,魏军虽然十分精锐,但一路行军,个个都有疲惫之色,有些士兵有些体力不支,疾行之后的休憩,最容易让人放松。待到月上中天,后半夜夜风正紧
,呼啸的风声吹过树梢,掩盖了行军的脚步声,魏军大营外,月色掩映之下,一队兵马奔腾而知。
直到来到营外数十丈,才听到沉闷的马蹄声,地面轻颤着,惊醒了枕戈待旦的魏军,一个个爬起身来,在黑暗中列阵戒备。
虽然赶路疲惫,休息了半夜,但他们还是浑身乏力,不过有军令在身,尤其防守的士兵更是不敢懈怠,终于听到动静,所有人反而镇定清醒了许多。
马蹄声如骤雨而至,五千铁骑刀枪突出,月色下寒光星星点点,径直向魏军大营杀来。
挑开鹿角栅栏,蜀军破营而入,还未逼近中军大营,夜不解甲的文钦已经督兵赶至前营。
紧接着听得响动的任福、王休等人也都从预先藏身之处领兵掩杀而来,三支兵马蜀军团团围住。
这次带兵前来冲营的,正是赵统率领的流云骑,既然知道魏军有埋伏,还能带兵前来,兵力不强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文钦正暗自得意,想要说两句大话,却见赵统嘴唇轻抿,跃马挺枪直杀向眼前的任福,任福不甘示弱,也想在文钦面前表现,怒吼一声上前迎敌。然而接触的一刹那,任福就知道自己错了,眼前绰绰枪影,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霎时间就被一股冷漠的杀气笼罩,竟生不出半分抵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