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拜特随后催马赶上,见童石耆的半边身躯被压在坐骑下面,那匹马还挣扎想爬起来,不断扭动,更将昏死的童石耆震得嘴角流血,显然内脏已经受损。
曼拜特毫不留情,翻身下马俯身一把抓住童石耆散乱的头发,抽出腰中宝剑,一道寒光闪过,便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鲜血飞洒,曼拜特提着人头仰天怒吼一声,跪倒在地,所有的塞种兵也都跪下来,仰面向天,不住地念诵着低沉的咒语。
童石耆被杀,李钰和邓忠等人带领的骑兵又势不可挡借着地形优势,如同洪流一般倾泻在乌孙骑兵之中,将乌孙军切割成无数块,杀得他们漫山遍野狼狈逃窜,无处可逃的纷纷下马投降,只有少数人仓皇逃走。
“那是恐怕是童石耆的人头!”
李钰抖了抖枪尖上的血水,一声轻叹,塞种人在坡顶停止了战斗,猜到童石耆恐怕凶多吉少,杀了一名乌孙大将,塞种人的恩怨应该也算了结了。
“劝降这些乌孙就,押回沙钵城。”
李钰无奈摇头,群龙无首,乌孙军已经失去抵抗之力,童石耆带来的都是精锐,将来还有大用。
随着各部人马的呼喊,又杀了几十个还负隅顽抗的敌军,最终所有的乌孙军都跪倒在地,无数战马在思浑川周围徘徊,早有士兵前去收拢。
阴云密布,这一场近一个时辰的厮杀,死伤了数千人,思浑川清澈的湖水变了颜色,映着黑云变成了紫黑色。
绵长的号角声在旷野上回荡,施乌瘦带领着苍岩部落的人马赶到,帮助收押俘虏,清扫战场,刚才人喊马嘶的激烈战场在暮色中陷入了沉默。
李钰等人立于高坡之上远望北方,还在路上的乌孙援军已经无力再去追杀了,逃走的乌孙军将消息送到,他们很快就会退回赤谷城,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稳固后方人心。
刘封给他们的命令是拖住童石耆的兵马,现在童石耆被杀,兵马收了一半,另一半逃走,也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任务。
风声呼啸,天空中团团黑云翻滚,西边天际隐约听到阵阵雷声,李钰看着不远处还跪在地上的塞种人,轻叹一声:“雨来了!”
人马回到沙钵城,已经是掌灯时分,苟曦和军大吏克罗科等人迎出城外,城中的苍岩部落百姓在大街上举着火把欢迎大军,李钰出发前就让克罗科将大汉政令及时传达下去,玉荼蘼的回归也让苍岩部落的百姓由衷高兴。
城中早已准备好酒宴庆功,李钰传令大军休整三日,将这几日各将的功劳一并上报大将军,犒赏三军,准备进攻赤谷城的最后一战。
沙钵城的消息送到弓月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连日大雨,道路难行,报信之人一路上费了许多周折,若不是有熟悉地形的降兵带路,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刘封闻报大喜,虽然李钰没有拖住童石耆的兵马,但拿下苍岩部落,斩杀乌孙大将军,这对乌孙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现在南北两线齐攻,赤谷城内想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虽然阴雨不断,但弓月城内却十分热闹,银月部落再下雨之前将族人和贵重物资全都搬运出来,来不及搬运的藏在崖洞之中,都忙着在弓月城安家,刘封派官兵相助,让银月部落的百姓感激不已。
大雨虽然延误了战机,给了乌孙王喘息的机会,但也让汉军有时间安定后方人心,银月部落受到照顾,雪狼部落优先执行政令,消息很快传到其他各部,小昆弥所部全部派人来请降,人心逐渐安定。
休战整顿的这几天时间,打探到消息的康居国也派人一路追到弓月城,觐见羊祜,送上康居的降书盟约,看到了坚昆的改变,康居人认清形势,知道要想回到故地,让族人强大,唯有服从大汉统一的政令,才能重新兴旺起来。
康居当下的局面与一年前的坚昆相差无几,乌孙发兵驱逐他们,丁零人也进入到他们的领地,西丁零兵力三万随水草游牧一路西进,不断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康居和大宛属于大月氏人之后,原本靠着贵霜国还能保存国力,当贵霜被萨珊国打败之后,恰逢乌孙强盛,此消彼长之下,康居国的危机与日俱增。
班超平定西域各国叛乱期间,康居国对班超和大汉也有过帮助,曾一度归属西域都护府统辖,当他们准备和坚昆联合的时候,发现坚昆的形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者大惊之下细问情由,方知是大汉相助。
刘弘在结骨城也顺势劝说康居使者,使者即刻回国报信商议,经过一番决策之后,他们决定归顺大汉,与坚昆一样执行大汉政令,完颜亮立刻派人带着康居使者来到前阵面见羊祜,实则也是向刘封请示。
当年班超率疏勒、于阗、纡弥等国兵一万余人攻破龟兹姑墨,此时的康居、乌孙等国都有归附汉朝的愿望,愿帮助班超并力攻灭龟兹,打通与汉朝往来的通道。
随后西域诸国之间或降或叛,反复无常,加之汉室衰败,康居与大汉之间交往越来越少,基本相安无事,这一次主动请求归顺,刘封自然不会拒之门外,如此一来,天山北部便只剩赤谷城的乌孙大昆弥所部了。
连日来刘封遣返了部分小昆弥的部分兵马,将精锐依然留在弓月城,此时兵力已经达到三万之多,再加上李钰所部的两万多兵马和降兵,汉军势力足有七八万之众,声势浩大!完颜策不解道:“国师自从出兵以来,一直都是以少胜多。
现在大昆弥人心离散,赤谷城守军应该不会超过两万人,我们倒有七八万,我看接下来交战用不到一万人马,还让这么多士兵留在弓月城,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刘封笑道:“攻城之战,五倍而图,十倍而攻!两军交锋,在于先声夺人,我们能以少胜多,还在借助于地利、人和!接下来攻打赤谷城,将是最后一战,我们以全军之力,摧枯拉朽之势打败尤屠塔靡,一举将赤谷城攻破,其他各部落人马必会闻风胆寒,不战而降,这是一劳永逸之计。”
“国师深谋远虑,果然高明!”
完颜策闻言赞叹不已,对刘封更加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