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在延城内大排筵宴,庆功三日,连同它干城的将士们也在为西征的胜利而庆祝,即将到年关,免去赋税的龟兹百姓也都欢欣不已,整个龟兹境内洋溢着喜悦之情。
此时远在大漠深处的热合奎,正带领着一支驼队穿行在起伏的沙丘之中,五十人的队伍在空旷的沙漠中显得十分渺小,仿佛随时都能被流沙淹没。
这一次出使沙皇地宫,热合奎圆满完成任务,沙皇先收了龟兹的好处准备偷袭汉军,但他们也知道汉军的厉害,龟兹已经危在旦夕,收了好处之后并没有真正与汉军开战,只是偷袭了一次周处他们。
随后沙皇便收到了汉军讲和的书信,不禁大为得意,此时正好得到它干城被汉军占领的消息,知道龟兹即将灭亡,而汉大将军刘封主动结好,还能封官正名,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沙漠中行事,沙皇欣然允诺。
热合奎和两名汉军使者带来的礼物也让沙皇十分满意,两箱金珠,一道官方文牒,将他封为塔克干沙漠巡察使,还有三颗昆仑山的镇山之宝,帮他永镇沙漠。
沙皇大为高兴,马上听从热合奎的建议传出信号,将沙漠中各部落大小头领、洞主等等全都召集到地宫来,共同见证沙贼最辉煌的一刻。
众沙贼一连欢庆七日,每日都由热合奎带人释放烟花,看到七彩的火花和烟雾升腾,这等异象处在沙漠中的人哪里见过,无不大呼惊奇,沙皇踌躇满志,豪言要与大将军刘封会面,叫热合奎回去之后约定一个合适的时间。
热合奎答应着,遵照刘封的吩咐将七支烟花放完,将点火之物郑重交给沙皇,告诉他在月圆之夜点亮那三颗最大的霹雳珠,自会有天降异象,昆仑神仙将世指点众沙贼。
借着要急于回去复命的借口,热合奎带使者离开了地宫,虽然他记住了这个位置,但在沙漠中地形随时变化,流沙游走,可能一夜过去就找不到地宫的入口,寻找地宫入口的秘密只有沙皇和几个心腹人才知道,热合奎不敢贸然打听,以免引起沙皇的疑心。
不过热合奎毕竟是沙贼出身,大概的地宫位置还是知道的,一行人绕着周围走了约莫半圈,看似在向北行进,实则离地宫并不远,此时沙贼们都在地宫饮酒狂欢,不会有人在外巡视。
到了冬日沙漠中早晚温差极大,很少有商队经过,这原本也该是沙贼休息的时间,再加上汉军送来的珠宝和文牒,便更不用出门受冻了,要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出动。
临行时刘封告诉他远离地宫四五里之外观察,待看到地宫塌陷之后便可回去复命,这让热合奎等人疑惑不已,这几天他在地宫暗中观察过,知道这里是很早之前被流沙埋在地下的一座宫殿,不但周围墙壁被沙土夯实,而且修筑宫殿的那些柱石都十分坚硬,即便是轻微的地震都不会坍塌,为什么刘封断定会在月圆之夜坍塌?
使者团在一处水潭边搭了营帐,北风呼啸,彻骨冰寒,热合奎裹着羊皮袄来到沙丘之上,看着月光下白茫茫的沙丘,如起伏的海浪静止不动,东南方的一片平坦沙滩就是地宫所在,一团黑点缓缓而行,应该是经过的狼群。
随行保护热合奎的唐坚长身而立,寒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他似乎无惧这刀刃一般的寒风,缓缓道:“今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到底会发生什么?”
热合奎紧了紧衣领,吸着冷气:“大将军做事,向来出人意料,我看他绝不会好心白白送给这些贼人许多好处,恐怕其中有什么古怪。”
唐坚点头道:“我也觉得那三颗霹雳珠不简单,大将军让我等提前退出来,却在外面观察,该不会是要把这些沙贼一网打尽,全都埋在地宫之中?”
“这……”热合奎当真吸了一口冷气,“不,不会吧?
那么大一座地宫,几百人都在里面,三颗霹雳珠就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唐坚冷然一笑,叹道:“我们对大将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两年时间,我见了不少军中器械,大多新奇厉害之处据说都是大将军参与指导的,其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能,我看沙贼的命运,要从此改变了。”
热合奎看着升起在远处昆仑山上的的圆月,不由双目发出亮光,惊喜道:“这么说来,我果真会有一统沙漠,带领众兄弟开宗立派的可能?”
“何止是可能?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唐坚回过头来,笑道,“一如我所建之唐门,有朝廷相助,开宗立派不算难事,但要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却难。
你接下来要收服所有的杀贼,让他们弃暗投明,惩恶扬善,此事一旦做成,你的功劳可不比那几位过关斩将的将军小,还能名垂青史,后人都会记着你这个开山鼻祖的名字。”
“啊?
真的吗……咳咳咳——”热合奎一阵激动,张大嘴巴吸了一口冷风,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想笑却又喘不上气,涨得脸色通红。
“热合奎,快看,那里——”就在这时,一向沉稳冷静的唐坚忽然惊叫起来,热合奎抬头看去,不禁再次张大嘴巴,只见月光之下,远处地宫的位置,原本平静的沙滩忽然如喷泉一般流沙飞上天空,足有十余丈高。
刚刚经过的狼群正到这里,十几只狼的也被冲上半空,扭曲挣扎着,冷漠的月光之下,这一幕无声的画面看起来十分诡异,一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令人心悸。
“啊嗬嗬嗬……”热合奎两眼瞪大,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流沙飞起之后,很快便落到地上,便见四周的沙土如同水流一般向刚才炸开的地方涌过去,很快便将洞口淹没,一切又趋于平静,那几十头狼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就是霹雳弹的威力么?”
唐坚喃喃自语,震惊得无以复加。
热合奎一屁股坐在沙丘上,如果不是刚才那片平坦的沙滩此时凹陷下去一层,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与大将军为敌,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这一刻起,热合奎将刘封奉为神明一般,再也不敢有半分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