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跑动的声音惊动了关楼中的守军,伸出个脑袋在了望口观察,却见十几个人影疯狂地往回跑,不禁心中纳闷,这还没等扔石头呢,跑这么快干嘛?
有人大笑道:“哈哈,是不是尿裤子冻成冰棍了,急着回去?”
“会不会有人挖到宝了?”
“咦?
倒有可能,明天我们下去看看……”砰——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从关下传来,整个白狼关震动着,关墙在抖动中炸裂开来,连同周围的地面都在颤抖,整座关隘轰然坍塌。
乱石飞舞,尘土飞扬,仿佛天崩地裂,巨大的响声震得耳膜发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关上的守军被震飞,跌入乱石之中消失不见。
汉军营前,周处、王征等都在静静地观看,这一刻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一个个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惊骇的声音,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就是霹雳雷弹的威力?”
尘埃之中高大的关隘影子轰然倒塌,周处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冰冷的嘴唇,即便是亲眼所见,也觉得不可置信。
“天地之威也不过如此吧?”
班楼揉着眼睛,他在贵霜时也曾见过萨珊国威力极大的攻城车,无坚不摧的铁车,却从未见过一颗脑袋大小的铁球有如此威力。
王征目光熠熠,叹道:“大将军竟能造出如此神威之物,今后破城岂非不费吹灰之力?”
关海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哈,伯父果然厉害,如此神威,地动山摇,守军一定被吓破了胆。”
周处缓过神来,立刻传令道:“各营速去准备,天明时分杀进白狼关,拿下关头,清理道路,尽快杀到延城去。”
“遵命!”
众将轰然领命,各去准备。
此时已经无需激励士气,所有将士见到这一幕无不精神抖擞,士气倍增,有如此神器相助,遇到任何对手岂不是摧枯拉朽?
白狼关内,龟兹军全都在睡梦中被惊醒,有些直接被震得掉下闯,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关头的石块砸下来,将靠近的营房砸倒,不少人死于梦境之中,受伤的则惨叫连连。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朦胧之中巨响震动四野,地动山摇,白狼关连同两边的山崖都倒塌下来,龟兹军仓皇逃出一里地之外才停下来,惊魂未定地看着破落的关隘。
“冬天打雷,一定是我们触怒了天神!”
一名龟兹军浑身战栗,嘴唇发白。
“汉军是大汉天子派来的,我们对抗他们,天降神威,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
“天罚,一定是天罚!”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心有余悸。
“这次震塌白狼关只是个警告,下一次天雷可就是对我们直接惩罚了。”
“我再也不想和汉军对战了……”龟兹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即便是打雷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一声巨雷,关隘坍塌,不是神仙还有谁能做得到?
守军们猜测着,越想越害怕,不觉间天色渐渐发亮,只见关隘不存,乱石堆积,阵阵黑烟从石堆中冒出来,偶尔还有几声凄厉绝望的惨叫。
咚咚咚——对面山谷中汉军的鼓声响起,在山间回荡,本就失魂落魄的龟兹军转身就往延城逃走,别说会不会再遭到天罚,白狼关塌陷,失去了屏障,他们两千多人根本无法挡住汉军,更何况兵器铠甲都被埋在关下,一半士兵连铠甲都没有,这仗也没法打了。
周处领兵杀到白狼关下,守军果然惊惧退走,传令士兵搬运石块,清理道路,没有白狼关这个阻碍,下一步就可以直逼延城了。
先派人向刘封报信,又派斥候打探前路消息,周处让王征挑选三千精兵,稍后开出一条小路,骑兵就可往延城挺进。
虽是冬日早晨,但此时的汉军却全军洋溢着热情,搬石块开路也都干得热火朝天,后勤士兵忙着熬汤做饭,骑兵收拾坐骑兵刃,大家都明白最后一战就在眼前,西征也即将告一段落,想想这三年来的经历,谁不是满怀豪情?
正如文鸯执意要带伤出战一样,每一个士兵都想完整地走完西征这一程,已然历经风霜磨难,不能功亏一篑,否则回归中原之后,和亲朋好友谈论起来便觉得不够圆满。
周处正一根根收拾着狼牙棒上的钢钉,却见关海鬼鬼祟祟跑过来,悄声问道:“子隐兄,大将军送来的宝贝还有没有?
分我一个玩玩?”
“玩玩?”
周处扯着嗓子一声怪叫,“这玩意多大威力你没看到?
那是能玩的东西么?
再说了,东西我也只有一个。”
不满地冷哼一声,暗骂关海这小子看起来白白净净,文质彬彬,怎么做事比自己还胆大妄为,简直是个混小子,如果只论浑方面,可比自己更“三害”。
“没了?”
关海狐疑地看着周处,其实刚才他已经到后营辎重处去找过了,一无所获才来问周处,摸了摸鼻子叹道,“本打算带一颗潜入延城,送给龟兹王一份大礼!现在看来我独闯龙潭,只身刺王,名留青史的机会没咯!”
“嘿,你小子想得美!”
周处晃了晃狼牙槊,笑道,“说正经的,你身为关家子弟,就该光明正大斩将杀敌,那才是二爷遗风,年纪轻轻就想歪门邪道,搞偷袭,你这是不讲武德呀!”
“老祖的本事有几个人能学到?”
关海无奈地耸了耸肩,“青龙刀法倒是传下来了,但他老人家的威风煞气可是与生俱来的,要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难!”
“没志气!”
周处有些哭笑不得,嘴上在骂,心中却也感慨连连,如果当今汉军中还有关羽、张飞那样的猛将,这西域在一年前早就踏平了。
“嗨呀,不说了!”
关海失望地站起来,拍拍手,“我的对手还是铁瓦萨克,这混蛋用暗器伤人,那才是不讲武德,下次再遇到,小爷也让他尝尝我袖箭的厉害。”
周处摇头笑道:“龟兹军堵死白狼关,铁瓦萨克肯定领兵南下与大将军交战了,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回来?”
“唔——这倒也是,”关海皱了皱眉头,摆手道:“有劳将军让细作打探一下,铁瓦萨克还有后代什么的没有?
大丈夫恩怨分明,这笔账可不能随便勾销了,我要让他父债子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