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张乙有些紧张的情绪，那名黄黑竖瞳的妙龄女捕快，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微笑道:
“不用害怕，你现在是我们掌握的唯一活口，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
“他……他们，都……死了！”张乙语气有些破音，颤颤巍巍道。
“没错，他们都死了，他们皆被利器穿胸而过，脸上没有任何挣扎的表情！”
黄黑竖瞳女捕快转换身姿，想要找到与张乙对视的角度，可惜都失败了，因为张乙已经害怕到埋头颤抖。
身体的原主人也是类似的死法，这一点张乙非常清楚，加上黄黑竖瞳女捕快的一句你是唯一的活口。
张乙感觉就像电视剧杀人案里的龙套，已经被推上火坑，随时有可能再次面对死亡。
“芊依！”
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淡淡喊了一声，黄黑竖瞳女子撇撇嘴，兴致缺缺的坐回座位，不太牢固的竹凳吱呀作响，仿佛在述说少女的不耐烦。
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没有理会她，而是等待张乙平静下来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昨天的事情，我似乎失去了昨天的记忆。”
张乙颤巍巍回道。
“净tm扯犊子，你当我们是白痴吗？”
廖捕头被张乙的回答气的肝疼，忍不住插嘴道。
失忆，就偏偏失去昨天的记忆，谁信呐，读书人就是臭不要脸，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确实如此。”
张乙抬头坦然与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对视，这件事上他比真金还真。
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抬手示意廖捕头稍安勿躁，眯着眼睛打量张乙许久，见张乙目光坦荡，没有半分躲闪，才继续道:
“好，那我们换个问题，你，陈渊海，陆合，崔唤之最近可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接触过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张乙下意识望向靠窗那边的书桌，上面正静静躺着那本无字书。
黄黑竖瞳的女捕快眼疾手快，一个跨步就来到书桌前，拿起那本无字书上下打量。
清脆声中，黄黑竖瞳女捕快疑惑转过身，对着张乙问道:
“凤凰涅盘，情难独钟，什么意思？”
“你能看到上面有字？”
张乙诧异问道。
“哦？”
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饶有兴趣的接过那本无字书，仔细翻了两遍，摇头道:
“什么也没有。”
说完又将无字书交给另外一名年轻捕快，这名年轻捕快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不知为何，原本跟他坐在一个床头的廖捕头，已经站在三步之外。
年轻捕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同样摇头道什么也没有。
见状，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对着张乙询问道:
“这本书来自哪里，凤凰涅盘，情难独钟，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听到询问，张乙屏气凝神，认真思索两秒后回答道:
“这本书是渊海兄赠与在下，据说是他爹走南闯北，在大荒中一处集市所得，凤凰涅盘，情难独钟是什么意思，学生不懂，但劳……我看到的不是这八个字。”
在下，学生，我，认真思考的张乙下意识就带上了穿越前的口头禅习惯，差点把劳资二字 脱口而出。
“哪八个字？”
“好像是……天命所归，宿命难为？”
张乙语气不太确认道，因为他只见过一次，那本无字书就再也没有过异常，这让他不是很确定。
嗯，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点了点头，可以确认这本无字书却有异常，当即微笑对张乙道:
“多谢配合，小张先生，还请随我们回一趟衙门，我们会去请巫医为你祈福，应该能够帮你恢复昨天的记忆。”
巫医？祈福？这是还没有完全相信他，张乙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敢面对玄学领悟的东西，万一露出他是穿越者的记忆怎么办？
“可以，不过诸位大人可否出示一下你们的传唤公文？
学生好歹也是东林学院的学生，无故被巫医祈福，传出去名声可不太好。”
张乙语气恭敬的回道。
用现代话来说，巫医可是治疗癔症方面的专家，也就是神经病患者的专业户，他堂堂东林学院才子，被传出去看过巫医，约等于北大才子看过精神病。
更何况梁国律法规定，凡通告，缉拿功名在身的的读书人，必须经过当地官府盖章的传唤公文，这是为了保护读书人的名誉专门设立的条约。
张乙虽然还没有功名在身，但身为东林学院的才子，已经通过院试，只待明年春闱就可以去应天府参加府试，一旦府试通过，便是要下放做官的储备人才。
就算没有通过府试，光东林学院才子之名，也是各地郡县抢着要的人才，在这个没有九年义务教育的世界，读书人可是很稀缺的资源。
见到张乙这般回答，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继续要求，转而嘱咐道:
“既然如此，小张先去这段时间还请不要离开昌平郡范围，否则我们也只好去找令师张渠先生要人了。”
张乙用名声为由拒绝去衙门，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用同样的方法暗示张乙，殊不知，此时张乙心里只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一个穿越者，在乎什么名声，在这个没有监控雷达的年代，换个城市，换个国家就如同鱼入大海，除了有些愧对大哥和小妹。
虽然心中如此做想，张乙表面还是非常恭敬的应和道:
“大人放心，学生也想知道，几位同窗的死因。”
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没有再多话，拿着那本无字书转身就走，那位黄黑竖瞳的女捕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在最后。
临近院门，黄黑竖瞳少女忽然转头，阴阳怪气着对张乙道:
“你们读书人，还真是薄情寡义啊，朝夕相处的同窗死了，你除了害怕以外，似乎并没有多少悲伤呢。”
“芊依！”
还没等张乙做答，青眼白瞳的中年捕快呵斥就先传了过来，黄黑竖瞳女捕快悄悄呸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