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下神秘学陷阱,通过灵界快速接近……安吉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位老朋友:“红天使”梅迪奇。
祂在乔治三世陵寝垮塌时被“背叛”符咒影响,与另外的艾因霍恩、索伦家族先祖恶灵分道扬镳,从此不见踪影。只有伊莲遵循安吉尔的命令前往摩罗拉寻找“萨林格尔血旗”线索时,见到了受到梅迪奇蛊惑的“铁血十字会”成员古辛,后者疑似被梅迪奇赐予了一定力量,能够安全接近那面被污染的旗帜,但最终还是死在了神降的“原初魔女”手中。
而那次隔着“代理人”的接触,也让安吉尔看透了梅迪奇目前的状况,祂最多只恢复到了“天气术士”的力量,虽有天使之王的位格,但已经算不上是危险的对手。
哪怕祂曾经容纳过红祭司的唯一性,与其有尚未完全断绝的联系,这件封印物也先后被“血皇帝”图铎和“死神”萨林格尔拥有,那种联系十分微弱。
换言之,就算来的是祂,我面对的也只是个序列2的猎人天使,除非祂再次使用“昨日重现”符咒……思绪快速转动,安吉尔干脆站在原地等待对方降临,周围的玻璃窗、装饰镜,甚至是杯子中的液体表面都变得幽深晦暗,仿佛被同一个空间连在了一起。
这座别墅已经成为一座“镜子迷宫”,所有的空间都处于现实与镜中世界融合的状态,那些男女仆人,管家厨师毫无觉察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但那位灵界穿梭而来的访客一旦进入,就会掉入安吉尔的陷阱。
除了是“灾难”魔女,她还是一位受到灾祸之城恩赐的“战争主教”!
正在犹豫是否提前召唤“萨林格尔血旗”的投影,强化这处陷阱时,安吉尔耳畔传来一声火焰爆裂的清脆响声,她面前现实与灵界有了瞬间的融合,鲜艳的色块笼罩了书房,又转瞬消失。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面容英俊,红发留长束在脑后,身穿花衬衫条纹长裤,踩着一双绑带皮鞋,宛如从特里尔有名的红公主区走出来的男子从灵界踏出,一眼就锁定了安吉尔。
安吉尔警惕的表情立即放松下来,带上了一丝玩味说道:
“好久不见,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索伦家的先祖,还是能自由穿梭灵界的‘战争主教’”
她本以为来的是梅迪奇,没想到却是之前与那位“红天使”恶灵共用一具身体,却因为“背叛”而成为自由身的索伦恶灵。
早在半年多之前祂就接受源质的恩赐,重新拥有了“战争主教”的力量,离开“灾祸之城”,尝试重新掌握自己的家族,为安吉尔和她的镜中人调查两百年前失控,被封印到第四纪特里尔的佛蒙达索伦。
见到自己的新上司,一身紧追潮流打扮的索伦恶灵也感觉有些尴尬。
“我以为是那个欺骗了我这无用后裔的魔女回来了,所以赶来看看……”祂用有些低沉,却带有磁性,能迷住无数少女的嗓音说道,“在调查我的家族近况时,我就发现了他被那个‘痛苦’魔女迷得团团转,身体也每况愈下,可惜正准备抓住那个魔女时,她就溜走了。”
“你该庆幸她偷偷溜走了,否则你面对的至少是一位‘不老’魔女,或许还有某个天使。”
安吉尔轻笑一声,从沉沉睡去的雅各布索伦身上跨过,坐到书房中唯一一张靠背椅上,继续倾听索伦恶灵后续的回报。
这个生前是“征服者”,死后因为与梅迪奇融合,因而拥有了相近位格的恶灵在得到序列3的“战争主教”恩赐后,拥有了离开源质的保护,重归现实世界的能力。
祂借着战争爆发,索伦家族的圣者与执掌的那件“0”级封印物都赶赴战场,因蒂斯国内空虚的机会,偷偷联系上了一些索伦家族的支系,利用他们对家族的不满,许以各种好处,间接控制了他们,并以一场祭祀仪式恢复了肉体,复活成为了真正的圣者,而非缥缈不定的恶灵。
当然,因为这种神奇的经历,祂目前除了“战争主教”的种种力量外,还拥有原本恶灵才具备的灵界穿梭能力。而索伦借助这种特殊性,在所有受控的家族成员身上设下了以血脉作为联系的“陷阱”,一旦有其他人试图利用他们的血液施加诅咒、进行占卜,祂就能有所感应。
正巧,家道中落,最近才还清债务的伊莲的父亲,雅各布索伦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叫赛薇莉亚的魔女还算有些能力,借助雅各布的人脉关系在战争期间投资了不少产业,居然让他的资产升值了不少。我原本打算找个机会控制她,让她帮我做事,没想到临近战争结束时她突然就离开了特里尔,连我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索伦恶灵靠坐在书桌上,侧身对着安吉尔,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一个序列5不太可能发现能灵界穿梭的“战争主教”的监视……难道是赛薇莉亚的母亲,“黑之魔女”克拉丽丝发现了端倪,又不敢得罪索伦家族,干脆把她带走了这家伙还真可怜,在贝克兰德的“生意”刚有所起色就只能灰溜溜逃走,在特里尔又是如此……下次她会去哪弗萨克还是费内波特
安吉尔在心底暗暗嘲笑着自己的前上司,假姑妈兼报销对象,片刻后继续说道:
“这些事你就慢慢调查吧,注意别真的惹上了‘魔女教派’,小心我赶到现场只能帮你收尸,连特性都捡不到。
“佛蒙达索伦的线索呢我之前听说祂的故居,特里尔埃拉托区的‘红天鹅堡’有些异常”
索伦恶灵点了点头,回答道:
“佛蒙达出生在我的家族还没被从王座上轰下来之前,是王室的重要成员之一,因为颇具天赋,最终继承了属于我的那份‘征服者’特性,成为了最靠近‘红祭司’的天使。”
那应该是至少两百年以前,罗塞尔刚刚出生,还没在意外中死去,遭到穿越者黄涛“附身”,小查拉图还在想办法找到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寻找晋升序列1的契机……安吉尔在脑中理了理时间线,静待对方继续叙说。
“可惜佛蒙达索伦在晚年神秘失踪,不知去向,给王室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让他们丢失了一份序列2特性,一份序列1特性。而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索伦家族数位圣者要么彻底疯狂,要么诡异死亡,让家族实力严重下降,最终被推翻,沦落到现在只能在议会里投投票,跟平民们争吵,才能得到一点本就属于他们的好处。”
这位恶灵表情颇为不屑地继续说道。
“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祂并没有死去,只是徘徊在第四纪的特里尔封印内,成为了只有疯狂念头的神话生物,不断借助血脉的联系影响着家族的成员。而序列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大……
“经过我的调查,‘红天鹅堡’地下深处有一处第四纪特里尔封印的破损,使用我的家族一代又一代重要成员的血肉、心脏加固。但佛蒙达索伦却因为觊觎第四纪特里尔内部的力量,不顾隐患,长期居住在红天鹅堡,最终疯狂,进入了那处封印,顺便让破损处进一步扩大……
“索伦们的后裔至今仍然会受到佛蒙达疯狂精神的影响,一代代衰败,只有杀死疯狂的佛蒙达,才能终结这种针对血脉的诅咒。”
听上去和亚伯拉罕家族的诅咒差不多,但因为佛蒙达只是序列1的大天使,并非“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那样的天使之王,所以索伦家族还留下了一点力量……
安吉尔思索着,好奇问道:
“听起来解决佛蒙达索伦是我们共同的目标,那么通过红天鹅堡的封印薄弱处,是否能进入第四纪的特里尔”
她之前就从“镜中人”西利欧索伦那得知特里尔有不同的封印薄弱点,会泄露一些污染,比如市场大道13号的那栋废弃大楼。
看样子“红天鹅堡”也是其中之一,而因为是索伦家族祖传的城堡,所以交给了他们处理
安吉尔思索间,索伦恶灵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我负责寻找线索,你们负责解决佛蒙达。”
祂从靠坐书桌的姿势转为站起,面向安吉尔继续道:
“红天鹅堡地下区域是一座迷宫般的陵寝,深处有一座青铜棺材,它借助索伦家族的血脉加固着破损的封印,一旦内部出现异动,它就能成为进入第四纪特里尔的入口之一。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这种‘异动’出现,我认为在其他薄弱点制造破坏,可以同步削弱这种封印……事实上,多年前就出现过一次这样的状况,几处封印薄弱点都出现了污染的泄露,恐怕当时是有人试图进入或离开封印,才制造了这样的破坏。”
“我听说那之后永恒烈阳教会和蒸汽教会就加固了大部分封印薄弱处。”
安吉尔提醒道。
索伦恶灵笑了笑:
“你可以找官方非凡者合作,说到底,你不也是类似的角色么”
好在现在战争结束了,否则永恒烈阳教会别说帮忙,当场把我扭送到神灵面前接受净化的可能性更大……安吉尔嘀咕着,决定稍后去拜访一下这两个教会,转而问道:
“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整个特里尔都受到地下区域污染的影响,高序列非凡者,尤其是‘魔女’和‘猎人’的天使,只要在这里待久了,都有可能会失控,受到其吸引,主动前往第四纪的特里尔,这应该就是佛蒙达最终疯狂的原因。
“虽然你我都是‘灾祸之城’的眷者,受到的影响会小很多,但还是需要注意……啧,亚利斯塔图铎那个疯子,到底搞出了什么东西”
索伦恶灵咂了咂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之前阿罗德斯也说过类似的事……这就是蒸汽教会和永恒烈阳教会主保天使要轮值的原因,而“魔女教派”只敢让序列3的克拉丽丝掌管特里尔的事务,并没有派“灾难”魔女,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问题……安吉尔脑中思绪电转,想通了许多事。
当然,她本人已经进过一次第四纪特里尔,亲眼见到了失控的灾祸巨人,并不担心污染问题。
但索伦的话还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一知半解的谜题:
“在第四纪时,‘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是怎么把你们三个一网打尽的”
索伦那张英俊中带着点中性化的脸庞变得有些僵硬,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片刻后用低沉的语调说道:
“是梅迪奇主动挑衅我和艾因霍恩的,那家伙说厌倦勾心斗角和迂回的战争游戏了,希望在我们三个之中决出真正的‘红祭司’,而拥有唯一性的祂,可以对付我们两人的联手。
“哪怕拥有唯一性,祂也不可能是我们两人的对手,但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因此我和艾因霍恩一边警惕着刚成为‘原初魔女’的奇克插手,一边与梅迪奇战斗,几次将祂逼入下风,却难以轻松取胜。
“就在那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当时还是“弑序亲王”的亚利斯塔图铎……安吉尔在心底补充道,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索伦继续道:
“在被困于贝克兰德的地下遗迹的两千年里,我们复盘了当时的情况,反复进行过讨论,最终得出结论,那场战斗是人为操纵的。”
人为操纵……安吉尔念头一闪,下意识反问道:
“阿蒙的那位兄弟”
哪怕成为天使,不处于镜中世界时,安吉尔也不敢念出对方的名字,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关注。
“祂们兄弟俩都有参与,当然,我认为还有正在密谋‘黑皇帝’所罗门复活的‘真实造物主’,可梅迪奇不愿意相信,呵,祂每次想念诵那个邪神的尊名时,都会被我们阻止,其实我倒无所谓,就想听听祂气的发狂的声音。”
索伦表情带着讥讽回答道。
“真实造物主”是远古太阳神的负面人格和人性所化,而“红天使”梅迪奇一直侍奉祂,直到第五纪的当下还试图回到祂身旁,于情于理,“真实造物主”都不该坑害梅迪奇啊……阿蒙和亚当一直与“真实造物主”对抗,设计害死梅迪奇倒很正常……安吉尔在内心评价道。
她没有继续在三个“征服者”的恩怨情仇上纠结,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对‘原初魔女’奇克有哪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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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郊外,白崖镇附近的一座废弃村庄中。
夜幕降临后,整座村庄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绯红之月的光芒为大地覆上了一层薄纱。
这里的房屋几乎都被战火摧毁,原住民要么逃到周围的居住点,要么进入贝克兰德,在那座百废待兴的城市中寻找工作机会。
阴影之中,一道身影悄然出现,他身披黑袍,几乎遮住了整张脸,高高的身体佝偻着,在一处还算完整的房屋内迅速布设好简易的祭坛,低声念诵道:
“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和纷争的主宰……”
话音落下,祭坛周围刮起了一道蕴含灼热气息的风,让蜡烛昏暗的火苗在风中狂舞,迅速涨大,在空中结成一团比人还高的烈焰。
青中带紫的火焰中,一道模糊扭曲的身影出现,满含威严的目光自高处投来,落在兜帽人的身上。
“尊敬的‘红天使’阁下,”兜帽人头抬起,恭敬地说道,“我主希望您能与祂见一面。”
说着,他摘下兜帽,露出轮廓深刻的英俊面孔。
他是“极光会”的k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