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葛宝儿也吓得六神无主。
她才去见了嫂子刘氏,居然就听说陆争流在国公府里骚扰桓王妃。
她跟刘氏并不亲近,两个人腿都软了,竟然相互搀扶着过来的。
刘氏扶着陈夫人,先打发一旁的了下人,脸色惨白地问:“母亲,这、这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的事,她才不想过问。
但是挂着她娘家人的名义,她不问也不行。
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刘家以后怎么做人?
陈夫人气急了,心里也怕得很,胸口闷得慌,指着陆争流,捂着胸口,跺了一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葛宝儿过来扶完了陈夫人,走到陆争流身边,吸了口冷气:“你怎么能在国公府犯糊涂!”
陆争流一动不动。
葛宝儿把他拽了起来,低声提醒他:“你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想母亲会帮陆家吗!你说你要撑起陆家,我陪着你撑着陆家,这就是\\u003d你当家的样子?”
陆争流缓缓站起来,嗤笑一声。
他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桓王妃是谁?”
葛宝儿皱了皱眉,冷脸道:“是九天仙女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妃是女眷!”
陆争流不再说了。
他低着头,朝外面走,喃喃道:“我错了。都是我做错了。”
“现在才知道错了,顶什么用?”
葛宝儿一肚子的火。
她打量着现在的陆争流,背部已经不挺拔了,脸上蓄了短须,再没有当年她爱他时的意气风发,十分的颓废。
她曾借着他的肩,见识到京城的繁荣,侯府的荣耀,可现在的她,却有些瞧不起他。
但陆争流始终还是庆儿的父亲,是陆家的当家人。
她想在侯府里掌权,养育自己的儿子,离不开他。
葛宝儿没时间想下去了,转身去安慰陈夫人:“母亲。”
陈夫人虽受了惊吓和刺激,到底是公府夫人,就和大儿媳妇刘氏说:“宴席厅里还有客人,你弟妹在那里,你快去帮忙。”
刘氏自己都心中不安,但是婆婆有命令,她不敢违抗。
她屈膝道:“是。”
带着仆妇先过去招待客人。
陈二爷也不能放着客人不管,拂袖去了。
葛宝儿看着庶兄背影,眼睛一红,柔声说:“母亲,女儿先扶您回去。”
陈夫人自然也看到庶子的动作。
她冷哼道:“他是翅膀硬了!”转头就温柔地和葛宝儿说:“回头我说说他。”
葛宝儿很担忧:“我先扶您回去歇歇。大爷今天在公府里做出这种事情……二哥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她总有哄人的办法,陈夫人本来就疼她,三言两语就心花怒放。
“宝儿,到底还是你贴心。”
葛宝儿却自责:“女儿还不是给您惹了麻烦,可是母亲,这世上我只能依靠您了。”
陈夫人让她不要担心,“公府又不是小门小户,这点事情还影响不了你哥哥们的前程。”
母女俩平静之后,才让管事妈妈过来,把二门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葛宝儿听到“云婉”两字,顿时站了起来,怔怔看着管事妈妈,不敢相信地问:“你、你刚才说大爷他唤王妃什么……”
“云婉啊。”
管事妈妈一脸茫然。
她没听错啊!
陈夫人也糊涂地看着葛宝儿。
葛宝儿心乱如麻,匆忙留下几句话,就赶回了武定侯府找陆争流。
国公府今日的宴席,也是草草结束。
太子妃带着一肚子狐疑回府,把今天蹊跷的地方,当成笑话讲给太子听。
太子躺在榻上,都快七月了,身上还盖着薄被。
他捧着书,若有所思。
国公府的陈世子,陈二爷,还有刘氏,带着长大的了兄弟、媳妇,一起到陈夫人这里叙话。
陈世子摔了腿,拄着拐棍,生气地说:“母亲糊涂!儿子早说那陆家沾不得,偏您心疼……心疼妹妹。心疼妹妹却不是像您这样心疼的,您看看今日,得罪了桓王妃和小世子,纵然王爷不计较,小世子告到皇上那里,父亲恐怕也受不住。”
陈夫人也担心。
但这并不能让她放弃自己的女儿。
她没好气道:“你在家里好吃好穿的养大,你可知道你妹妹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要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看好你妹妹,她怎么会……”
陈世子闭上了嘴。
他是长兄,都是他的错。
刘氏却绞着帕子,眼睛红红的。
陈世子一看妻子这般委屈,还是硬着头皮,替妻子说了一句:“那、那也不能总说是国公府大奶奶娘家的亲戚,陆家那厮德行太差!要是我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问起来,您让儿子怎么回答?”
刘氏擦了擦眼泪。
自从认回了姑奶奶,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陈夫人瞪了刘氏一眼,道:“我就说,老大你怎么会这么和为娘的说话,原来是你媳妇在背后挑唆?”
刘氏诚惶诚恐跪下,“母亲,儿媳没有……”
陈世子扔了拐杖,也跟着跪了,他受伤的腿就那么磕在地上。
陈夫人心都揪住了。
却听儿子硬气道:“母亲要是怪罪,您就怪罪儿子吧。今日之事,儿子一定会在父亲面前实话实说。”
陈夫人伤心又着急,捏着帕子说:“不用你说!我自己会派人告诉你父亲。”
兴国公还在外驻守。
过了没一会儿,陈夫人心病又犯了,直接晕了过去。
这事她思念女儿多年留下来的顽疾,直到找回女儿,才稍好了几年。
这会儿竟然又发作了。
陈世子急得不行,赶紧让人请大夫。
刘氏咬着唇,哭都不敢哭了。
要是落下个气病婆婆的名声,丈夫再怎么敬爱她,恐怕她也没脸在陈家待下去了。
陈二爷摇头叹气,等风波平息了才去陈世子商量该怎么办。
“大哥,肯定有人要参我们兴国公府管束内宅不力。”
陈世子道:“这倒不怕,谁家没这些破事?就怕王爷王妃和小世子心里不舒服,再惹怒了皇上,那就更坏了。”
他当机立断:“你我先兄弟一起去桓王府道歉,再写一封家书给父亲,看看父亲怎么说。”
陈二爷却说:“大哥,那您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二弟你有什么想法?”
陈二爷迟疑道:“陆争流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不是真得了癔症。我看他也不会无端发狂,今天的事情实在很蹊跷。大哥您还是先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委婉地说:“大哥,有些事……你得亲自去问问母亲和妹妹。”
他去问,嫡母肯定不会说的。
陈世子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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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宝儿回了武定侯府,没见到陆争流,倒是先看到陆长宗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回来。
他连小萱都不陪了,坐在垂丝堂的门口发呆。
手里有一截竹子,不知道从哪里折下来的。
葛宝儿走过去问:“庆儿?”
陆长宗没反应。
“庆儿?”
陆长宗抬头,吓了一跳,喊了一声,“姨、姨娘。”
葛宝儿拉着脸,不高兴地说:“这里又没有别人。”
陆长宗才改口道:“娘。”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竹子。
葛宝儿问他:“竹叶割手,你拿这个干什么?”
陆长宗低声道:“这和母亲院子里原来种的竹子,是一样的。”
葛宝儿忽觉心都冷了。
这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为他花了多少心血,他却怨她恨她,然而一直怀念着那个死了的女人。
葛宝儿恍然大悟,问道:“你刚才在国公府里,也看到她了?”
陆长宗抬头,十分的茫然。
他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
太久了。
他记不清了。
葛宝儿踹开了垂丝堂的院门,去找陆争流对质。
她不相信,已经被烧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