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少爷,庆少爷已经把咱们的话听去了。”
茜如和陆长弓说完那话,也躲了起来,见庆哥儿飞奔到与寿堂去告密了,主仆两个才停下脚步。
陆长弓沉思了一会儿,转眸和茜如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可真的会惩罚你。”
他已经当了武定侯府半年的大少爷,早就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茜如虽然比他大几岁,但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她低着头紧张地道:“大少爷您放心,奴婢绝对不敢说出去的!”
“嗯。”
陆长弓在前面走着,说:“你拿着银子,去厨房盯着,置办今天给他准备的乔迁酒。”
做戏做全套,不能露出马脚。
不然会坏了母亲的事。
茜如说:“是,奴婢这就去。”
陆长弓回到内院里他的新屋子,整理自己的书房。
读书上的事情,他不喜欢下人替他动手,他都亲自打理书本笔墨。
他在书房里挂上了一幅孔圣人的画像,圣人的旁边,则是一幅字,和蔺云婉厅里的那幅字一模一样。
挂好了字,他仰望着自己字迹。
他的字当然不如母亲的好,但他的字也是母亲教出来的,他和母亲一条心。
“母亲,您到底想做什么……”
他喃喃自语,以他现在的年纪城府,肯定是猜不透的。
但他还是翘起了嘴角。
“我知道,您不会丢下我的。”
那天蔺氏和陆家人谈和离的时候,他都听到了,母亲有要带走他的意思。
所以不管母亲想做什么,他只要完完全全听从母亲的话就好了。
“娘!”
庆哥儿喝着西北风一路狂奔,跑到与寿堂里找葛宝儿。
葛宝儿身子还是弱得很,现在外面太冷了,她在屋子里烤火,不敢出门。
她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
“庆儿,你来了!”
高高兴兴地抱着儿子,让他到自己怀里坐。
庆哥儿很不好意思,他说:“……儿子年纪大了,不能和您这样了。”要坐到旁边去。
葛宝儿搂着他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庆哥儿也想她了,就依偎着他娘说话。
他把自己听到的话,全部都告诉了葛宝儿。
“娘,外祖父是兴国公!你是国公府的嫡女!”
庆哥儿十分兴奋。
“公府嫡女?”
葛宝儿脑子忽然一片空白,都抱不住庆哥儿了,双臂僵硬到不能动。
“是啊!我听到大哥他亲口说的,绝对不会错!”
“公府嫡女……”
葛宝儿皱了眉头,巨大的惊喜让她一时缓不过劲儿来,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是公府嫡女!原来我是公府嫡女!”
“难怪……”
“难怪!”
葛宝儿喜极而泣,抱着庆哥儿说:“庆儿!娘就知道,娘出身不会那么低贱的!”
她委屈地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庆儿,娘从小就和澧阳村里的丫头们不一样,我和她们不一样!”
就是在别人家里做丫鬟的时候,她都察觉到一种违和感,明明她才应该是主子!
她怎么可能是伺候别人的丫鬟!
“庆儿——原来娘和你的骨子里都流淌着公府的高贵血脉!”
葛宝儿太激动了,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都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
她才不像村里的丫头们,只在乎村里那几亩地的事。
她天生向往荣华富贵,天生爱慕权势,爱慕陆争流那样身份尊贵的男子,就算他是她可望不可即的贵公子,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不配。
这些本来就属于她的!
要不是走丢了,她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澧阳村子里的乡下丫头!
她就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平凡。
“庆儿,娘终于——终于找到我的爹娘了!”
葛宝儿嗓子都哭哑了,手脚一直发抖。
庆哥儿不忍心地说:“娘……”
为他娘擦了擦眼泪,等娘冷静了下来,才小声地说:“娘,可是大哥说,母亲要毁了您的玉佩。”
“娘,要是没有玉佩,外祖父会来接您吗?”
“大哥说,要是没有玉佩,你永远就是个姨娘了。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庆哥儿眼巴巴地看着葛宝儿,他也太想有个厉害的外祖父了。
那样的话,曾祖母应该永远都不敢让他和娘再分开了。
葛宝儿愣了。
“没有玉佩……”
对了,她的玉佩已经当了。
但是怎么会到蔺云婉的手里?
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有用了,庆哥儿说的对,要是没有玉佩,她出不了陆家大门,国公府的人又会来认她吗?
“庆儿,娘会拿到玉佩的。”
葛宝儿目光冷静地说。
庆哥儿点点头,满脸憧憬:“娘,我也帮你想办法把玉佩拿回来。等我们拿到了玉佩,我们就去见外祖父。”
葛宝儿笑了起来,说好。
等儿子走了,她表情就完全不同了。
“蔺、云、婉。”
葛宝儿坐在软垫上,咬牙切齿地念完名字,接着又冷静了。
想毁了她的玉佩,毁了她的身份,没有那么容易的!
一定要想办法把玉佩拿回来!
她不要她的儿子做庶子,她不要别人的儿子压在她儿子头上,她不要蔺云婉压在她头上!
她该怎么做……
要冷静,要深思熟虑,她这次再也不能失误,她一定要好好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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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要出门?”
陆老夫人听说蔺云婉要去看蔺夫人,心里很不高兴。
出嫁的妇人,往娘家跑得也太勤快了。
再闹多少次和离,只要没有真正和离,蔺云婉就是陆家的妇人,凡事都要陆家的长辈点头了她才能做。
严妈妈道:“听说是蔺夫人的眼睛好转了一些,奶奶应该是因为这个想回去看看蔺夫人吧。”
陆老夫人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忽然打起精神说:“她走了也好。你现在就想办法去垂丝堂里搜一搜。”
万一搜到了玉佩,那就太好了!
严妈妈犹豫着说:“可是奴婢用什么理由去……”
“还要什么理由!那是争流住的院子,他想去就去!”
“是。”
严妈妈找陆争流去了。
蔺云婉回了蔺府,和蔺夫人一起坐马车去赤象寺,快到寺庙的时候,和一家人的马车对向而行,挡住了对方的路。
“桃叶你下去看看。”
蔺云婉不便露面。
桃叶去看了一眼,车夫已经在和对面的车夫商量怎么错开了,但那马车居然是……
“奶奶,是夏家的马车。”
她快步回来和蔺云婉说。
蔺云婉挑起车帘子,夏老夫人的马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和桓王差不多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