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沈麽麽带着庄太医来到密室。
庄太医诊治过很多犯事的宫人,嫔妃,但无人像苏蝉这般凄惨,被打得连一块好肉都没有,这沈麽麽下手也太狠了。
他将苏蝉平放在地上,大致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鞭伤和烫伤只需上药即可,而她的腿骨却遭到了毁灭性的伤害,即便是接上了,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庄太医大致说了一下苏蝉的情况,但柳毅却只掀了掀眼皮,语气冷漠的说道。
“留一口气就行!”
柳毅的话让庄太医知道了苏蝉在他心里的定位,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唏嘘,不管怎样,苏蝉也曾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而他却在苏家获难之际如此待她,看向苏蝉的眼神也不由的多了一抹怜悯和同情。
苏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升起了浓烈的恨意,她恨自己,也恨柳毅,如果不是自己选择了和柳毅的婚事儿,苏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是她对不起苏家!是她被柳毅这个小人蒙蔽了双眼。
此时的苏蝉真的很恨!可现在的她,别说杀人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任人宰割!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庄太医给苏蝉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站起身来。
“柳大人,好了!”
柳毅点头,走到苏蝉身边垂眸看着她。
“将她抬去康平访。”
“是!”
沈麽麽应了一声,立马将侯在密室外的太监叫了进来。
就在苏蝉即将被抬走时,她微颤着声音乞求着。
“别,别送我去康平访,我告诉你……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柳毅以为苏蝉是真的怕了,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他走到苏蝉身边,苏蝉又道。
“我,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柳毅不疑有他,示意密室里的人都出去,而他则弯腰将耳朵凑到苏蝉跟前。
可他却没发现苏蝉的眸底闪过一抹狠厉。
“东西在……”
“啊!”
柳毅刚听到三个字,耳朵就传来刺骨的痛意,他一掌拍在苏蝉身上。
而苏蝉并未松口,反而用力咬下半块耳朵吞进腹中,并用嗜血的眼神的盯着他,舔了舔唇角的鲜血。
柳毅摸着自己的残耳,理智瞬间全无,对着苏蝉的脸就是一巴掌,然后又一脚踢中她的腹部。
“贱,人,居然敢咬我……我定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蝉本就身受重伤,如今又被柳毅踢中腹部,没一会儿,就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快不行了!
而柳毅却并未觉得解气,还想继续折磨她,转身提起放在一旁的盐桶想倒在苏蝉身上。
忽然,他手里的盐桶被人击飞,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柳毅脸色大变,还未等他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脚踹飞撞到墙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苏姑娘,苏姑娘……”
奄奄一息的苏蝉被人抱起,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叫她,可眼皮却重若千斤,根本睁不开,她只能死死抓着那人的衣襟。
林枫怕苏蝉死了,无法跟王爷交差,抱起她就朝外面跑去,嘴里也一直念叨着。
“苏姑娘一定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住……王爷还在等你……”
“王爷?”
苏蝉喃喃低语,抓住那人的衣襟,她想问问是哪位王爷,但她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她不想就这样去了。那些害苏家的人还没得到惩罚,她怎么能死呢!
就在这时,她突然落入另一个怀抱!头顶上方也传来一声清冷带有磁性的微颤声。
“苏蝉,坚持住,本王这就带你去见太医……”
苏蝉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是是镇安王萧景琰!
她死死抓着萧景琰的衣襟,张了张嘴,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便没了气息,抓在衣襟上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苏蝉!”
萧景琰双目通红,死死抱着苏蝉的尸体,眸底全是悔恨之色!
是他错了!他不该压抑对她的感情,不该轻易放手!
“本王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为你陪葬!”
……
“小姐,您快醒醒啊!……小姐……”
“小姐……”
苏蝉是被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她正想开口骂人,才忽然想起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哭声。
苏蝉疑惑的睁开眸子,却看到了她最不喜欢的藕粉色床帐,床边还有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
她眨了眨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个丫鬟就发现她已经醒了,并直接扑上来一把抱住她。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来,他们就要给你办丧事了!”
苏蝉推开她,仔细看了片刻,她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丫鬟。
“你是?”
原本还在啼哭的丫鬟顿时止住了哭声,用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是迎春啊?”
当她看到少女眼里浮现出陌生和茫然之色时,心里有种不好预感,小姐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微颤着声音,再次问道,“小姐,您仔细看看奴婢?奴婢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迎春啊?”
苏蝉微拧着眉心摇头,她身边从未有叫迎春的丫鬟。
苏蝉撑着手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纤长白皙,完全没有一点伤痕,这样的手,是在她被用刑时之前才有的。
紧跟着又动了动腿,摸了摸脸,她的腿有知觉,并未受伤,而且脸上的皮肤也光滑白皙,也没有被打过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受了重刑死在萧景琰的怀里了吗?
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小丫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带着哭腔说道。
“小姐,您别吓奴婢了!”
苏蝉盯着迎春看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立马从床上下来冲到铜镜前,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说这张脸和她有七八成相似,但她能确定这不是她,因为她的眼尾没有那颗泪痣,身材也没如此丰腴。
忽然,她的脑袋传来一阵刺痛,一段不属于她的经历也在此时涌入脑海。
苏语禾,父亲是扬州知府,母亲是江家嫡女江玉书。
一个月前,苏母突染恶疾仙去了,苏父爱妻情深,无法接受爱妻已去的事实,也在半个月后忧思成疾跟着去了。
苏语禾接连失去母亲,父亲,终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办完丧事儿,却又掉进了湖里,丢了性命。
所以,她是重生到了这个叫苏语禾的姑娘身上,至于那个叫迎春的丫鬟,则是苏语禾的贴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