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抬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金箔,
目光依旧紧锁其上,缓缓说道:
“不像是假的。但气运一事,实在太过缥缈,
即便法子为真,想要突破二品,难度也超乎想象。”
武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面露担忧之色:
“那卢氏此番如此大方,当真没有所求?我总觉得此事有鬼。”
林青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望向远方,
似是透过墙壁看到了卢氏众人离去的方向:
“不管他们有何目的,我等静观其变就是。”
武恒脸上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担忧,
因为临近战事,他处理着都司的诸多军务,此刻眼窝深陷,有着浓郁的黑眼圈。
“晋升二品之事,你打算如何操持?再从那些世家手中获得?”
林青顿了顿,轻轻摇头:
“二品与三品的差距如同云泥,其中所需要的气运想来不知多少,
那些世家手中就算是有,也不会给本公,还是要咱们自己想办法。”
说到这,林青叹了口气:
“至少,在如今战事中,晋升二品的希望是不大了。”
“那....只有打赢战事这一条路了?”
不知为何,武恒心中突兀地生出一阵烦闷,
总是如此!
局势总是在稍稍好转之后,顷刻急转直下,甚至让人猝不及防。
林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思绪已经不知飞去了何方。
事实上,对于如何晋升二品,他早有猜测,而且...他并不为此有多么大的担心。
因为,这世上谁都不知道,
他晋升三品时靠的不是气运,而是强行破境。
如此,晋升二品时应当也会如此。
只是.....已经勤学苦练了这么久,
他都没有感受到二品的瓶颈所在,就算是要强行破境,也遥遥无期。
想着想着,他的眼睛突兀的深邃起来,
或许...在战场上杀敌,吸收那些浓郁的血气,可以让他境界的提升变得更快。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青一如既往的好好操练,用心修炼,同时为了迷惑四方,开始在四处探寻汇聚气运的线索。
而曲州的备战,也愈发的紧张凝重。
茂州,卢氏府邸内气氛凝重。
卢念真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卢文渊与卢怀德则站在下方,满脸疑惑。
“三爷,此番为何不向林青提出条件便将法门送出?
这晋升二品的法门,可是我们耗费巨大代价换来的啊。”
卢文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卢念真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气运之法你们看过吗?”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卢念真微微沉思,而后开口道:
“天地间气运稀薄,早就不比当初,就算是比五百年前,也要少上许多,
如此多的气运....除了大乾皇城与蛮国升龙城,再无他处,
这东西...不论是在我们手中,还是在他手中,都是一张废纸,
我等固然可以用此法换取利益,
但见到他后,我改变了主意,他太年轻了。”
卢文渊和卢怀德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
卢文渊忍不住追问:
“三爷,林青年轻,这与功法的处置有何关联?”
卢念真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如此年轻便已达三品之境,且手握靖安军,战功赫赫。
他的潜力,不可估量,
纵然现在看来,他的未来九死一生,可若是成了呢?
若真是如太祖高皇帝那般的人物横空出世,我卢氏又该如何?
若是他再侥幸登临二品,未来在大乾朝堂乃至整个天下,
都将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卢氏不能为了眼前小利而冒险。”
卢怀德皱着眉头,仍有疑虑:
“可三爷,即便如此,我们就这样白白送给他,是不是太冒险了?
万一他日后翻脸不认人,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卢念真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日后即便不能获得实质性的好处,至少也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处庇护。”
卢文渊低头沉思片刻,微微点头:
“三爷所言极是。只是这气运之事,太过玄虚,林青...我看他成不了。”
卢念真微微叹了口气:
“算是一场豪赌吧,就算他最终没能成功,我们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份法门,不算什么。
倒是雍州那些人在暗地里的谋划,
我等要时刻关注,皇帝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了,那些人可能会在路上动手。”
卢文渊和卢怀德听闻,神色顿时一凛。
卢文渊拱手问道:“三爷,雍州那帮人向来不安分,
此次他们若是在皇帝御驾亲征途中动手,怕是会掀起一场大乱,我们该如何应对?”
卢念真目光冷峻,缓缓说道:
“密切关注雍州动向,我们在京城的眼线要即刻行动起来,搜集一切有关雍州势力的情报。
另外,安排家族中精锐力量暗中跟随。”
“是!”卢文渊应了一声,脸上有些不忿:
“三爷,这次雍州以及东北的几家行事如此匆忙,
也不打算带着我们一同,看来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将事情做成了。”
不知为何,听到此言的卢念真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些落寞,重重叹了口气,而后靠坐在椅子上。
他卢氏虽然也是传承悠久的世家大族,
但因为地处西北苦寒之地,势力虽有,
但却不像其余大族那般开枝散叶,也不似他们那般强盛。
简单地来说,他们对于其他州府的影响,要比在茂州的影响小上不知多少。
这也导致了,在一些核心决策上,
他们始终看得云山雾罩,只能如其他人一般,等待事情结束,而不知其中关键。
世家大族,亦分三六九等...
收起思绪,卢念真看向卢文渊,淡淡开口:
“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忙活吧,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家中的防务要做好,
族人们也要操练起来,一旦真的发生大事,我等也要做好准备。”
卢文渊脸色凝重到了极点,重重点了点头:
“是否从曲州获得一些战马?
并不一定非要从靖安军处得到,我等可以去榷场采买,从那些草原人手中获得。”
“这是一定的,自从榷场重开后,家中就已经在做了,
现在...要光明正大地做,此事你来操持。”
卢念真沉声开口,眼神中充斥着危险气息,
“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定然是无法想象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