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罗但笑不语。
她如何不知这话中的深意。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可吃过太多的亏了。
……
白卿卿将顾烟罗的提议与万妃商议后，万妃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而是说需要考虑。
与万妃分开，白卿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烟罗说的果然没错，万妃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萧心柔。
当初的怀疑，在真正的萧心柔拦住马车时，便已经彻底确定。
但万妃如今如履薄冰，如果她真的让萧心柔回来，那么她的下场会如何？
她背后的万家又该如何？
萧心柔如此疯疯癫癫，她不能因为一个萧心柔，而毁掉整个万家。
白卿卿还未等到万妃的答复，万妃的寝殿内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萧青黛。
以往，萧青黛从未踏入万妃寝殿内半步，就算是在宫中相遇，两人也都是视而不见。
萧青黛来时，白卿卿正在窗子旁作画。
“娘娘，公主，十公主求见。”
宫婢的话音落下，白卿卿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一紧。
万妃则垂眸，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她思索片刻，抬眼看向白卿卿，须臾，这才启唇道，“让她进来吧。”
没多久，萧青黛便从寝殿外进来。
她披着厚厚的狐裘，略施粉黛，小脸似乎有些苍白。
万妃轻睨着萧青黛，“十公主怎会想起来本宫的殿内？据本宫所知，皇上给你下了禁令，不可离开寝殿。”
萧青黛轻轻咳嗽两声，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本公主身子有恙，七皇子心疼本公主，便去父皇的面前求情，父皇允许本公主在宫中随意转转，娘娘竟然不知？也是，娘娘被父皇冷落了这么久，或许父皇早就忘了这后宫还有一个万妃呢……”
话音落下，萧青黛捂唇浅笑。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和嚣张，谁让以前万妃得势时，那萧心柔没少给她使绊子。
如今拿捏住万妃的把柄，往后就算她想怎么羞辱她，她都得听她的吩咐！
万妃听着萧青黛的这番话，她的手指微不可查捏紧锦帕，却很快便冷静下来，面不改色看着萧青黛笑。
“那本宫倒是不知了，原来皇上心中还有你这个女儿啊，这些年从未听皇上提起过你，本宫还以为皇上早就忘记你了。”
万妃笑着说，那语气轻轻柔柔，却跟刀子一样刺入萧青黛的心。
她的脸色阴沉。
万妃心情好了几分，她缓缓理了理裙摆，柔声道，“还不给十公主上茶？”
宫婢立刻斟茶送上来，递到萧青黛的手边，萧青黛却不愿意接。
宫婢弓身敛眸僵在原地。
萧青黛就这么静静盯着，片刻后，她启唇道，“本公主也不是谁奉茶都喝的。”
万妃似笑非笑睨着她，“那十公主想喝谁奉的茶？”
萧青黛抬眸，眼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白卿卿的脸上，她慢条斯理抬起手指，指向白卿卿，“就你吧。”
万妃的眼神更沉，“柔儿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姐，你这般羞辱她，不合适吧？”
“皇姐？万妃娘娘还真是会装傻。”
萧青黛突然嗤笑一声，她压低声音道，“娘娘，你面前这位，当真是八公主吗？”
万妃脸色顿时一凛，她命宫中所有伺候的下人全都退下。
旋即，这才看向萧青黛，“十公主此言何意？”
“万妃还装呢？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八公主，不过是顶着八公主面容的赝品罢了！万妃竟还真心待她，就不怕养出一个白眼狼，到时候连累到万妃，连累到整个万家？”
万妃幽幽凝着萧青黛。
果然跟白卿卿说的一样，萧青黛已经知道了真相。
“那十公主的意思是？”万妃道。
萧青黛看万妃这么识趣，她轻轻勾起唇，“万妃若愿意与本公主联手，本公主考虑帮万妃守住这个秘密，否则……若父皇知道的话，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万妃凝着萧青黛，她沉默半晌，就在萧青黛以为今日势在必得，从今往后万妃和白卿卿都要受她折磨时，万妃突然抬起眼睛。
“本宫真的不明白十公主的意思。”
萧青黛微顿，“你不懂？你装什么？你是想本公主现在就将这件事告诉父皇？”
“十公主，柔儿是不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心中十分清楚。”
萧青黛没想到万妃会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她的面色僵硬片刻，嗤笑一声，“本公主以为你知道真相，没想到你竟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万妃：“……”
她眼底划过一抹暗意，完全没有将萧青黛的话放在心上。
萧青黛后知后觉，她发现自己被耍了。
顿时怒火三丈，“你明知她不是真正的萧心柔，明知真正的萧心柔还活着，你却选择一个赝品，放弃自己真正的血脉！若这事父皇知道，你说他会如何惩治你？”萧青黛气急败坏。
“实不相瞒，真正的萧心柔本公主知道在哪，若你不愿意配合，我就将人带入皇宫去父皇的面前求证！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到时候一对峙，你的计策就……”
万妃静静听着萧青黛似发疯一般说的这些话，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萧青黛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威胁的语气毫无威慑力。
万妃缓缓启唇道，“其一，她连八公主的脸都没有，只需要本宫一句话，她那张脸就不能轻而易举入宫。”
萧青黛微僵。
万妃继续道，“其二，这世间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便是她的娘亲，若她的娘都不认她，皇上只会觉得那不过都是疯言疯语罢了。”
萧青黛脸色越发难看，“萧心柔的习惯！细节！她知道的秘密！这些都能成为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万妃笑意更深，“你觉得……本宫将她培养在身边，会培养出一个与心柔截然相反的人吗？”
萧青黛的脸色白了一瞬。
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万妃竟然拒绝与她们联手，她是疯了不成？
对一个赝品百般宠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管不顾！
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狠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