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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的话重重的敲在江老太爷身上,让他那一副慈祥和善的表情瞬间维持不住,一伸手指着李婉。

因为年老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的三角眼也凶狠的落在了李婉身上。

他一脸怒气,凶狠的眼神好像要将李婉生吞活剥了一般,但却没有主动和李婉说话。

而是对着沈白渊道:“怎么沈局长现在审问我都要带着一只鬼了吗?还是一只厉鬼。”

“这就是你们特殊局的待客之道吗?”江老太爷的这句话节奏缓慢又牙关紧咬,不难让人听出来他是生气了。

可沈白渊却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让李婉出去,反而是对着江老太爷沉声道:“这也是我们特殊局的员工,自然有权参与审问,若是江老太爷觉得她说的话不对,尽可事后投诉,可现在我们还是来说一说你身上的问题吧。”

他向来是一个护短的人,而李婉的语气也能够让他察觉到,李婉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内情,才会如此说。

甚至江家的事情可能还和李婉有关系。

而且就算是没有关系,李婉说出口的话有万般不妥,可现在江老太爷是犯人,他们也不能让犯人压了他们自己人的气焰。

所以沈白渊才会不仅没有帮着江老太爷说话,反而还将话题重新转到了他的问题上。

“呵呵,沈局长倒是与传说中的大公无私有些不同,既然你不愿意管教这么没礼貌的下级我这个老头子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冷笑出声,眼神和语气无一不是嘲讽,似乎是将沈白渊当作了无法管束好下级的废物一般。

可在沈白渊毫无波澜的眼神下,江老太爷还是顿了顿重新开口道:“沈局长刚刚问的都是关心我这个老头子私人生活的事,我还以为是没有别的事情问了,可看沈局长刚刚的话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问?”

“我要问什么,老太爷您自己知道,否则也不会我一到门口就自己出来跟我走了不是吗?”沈白渊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江老太爷微微的拍了拍椅子坐了下去。

他的脊背往后一靠,好似是坐在高定沙发上一般将整个人都后仰的靠在了椅背上。

这一动作分外的闲适却又带着几分霸道,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更是让江老太爷突然多了几分不自在。

他不自在的微微低头拍了拍自己并没有任何脏污的唐装下摆,许是久居高位,说一不二的权力让他失去了一开始面对别人的圆滑,说出口的话中竟不自觉地带了些强撑之意:“沈局长不是因为我养鬼妻的事情来得吗?”

“是吗?”沈白渊还保持着一副闲适的样子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反问。

“不是吗?那许是因为我养鬼仆还拔了它们舌头挖了它们耳蜗?”江老太爷终于抬起了头将眼睛从自己的唐装上面移了开来。

右手微微松开江老夫人,努力维持着镇定问道。

他在赌,赌沈白渊拿不出证据。

可沈白渊却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又或者说是他自己没有给他自己这个机会。

就连固玉都是从江家带出来的,他现在装傻也未免太晚了一些。

沈白渊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姿势,伸手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照片扔在了两人之间横着的桌子上。

照片上赫然就是固玉和江岸。

两个人分别处于不同的照片,甚至还都是独照,固玉的照片还是从特殊局的档案上拓下来的。

两张照片扔在桌子上的声音并不大,沈白渊也没有开口。

可就是这轻微的两声却让江老太爷的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知道沈白渊是什么意思,这两张照片不过是在提醒他不要耍花招,该知道的事情他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江老太爷看到扔在桌子上的两张照片,微微眯了眯自己的老花眼企图看的清晰一些,却又在看清之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一瞬间转过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心惊,可他又不敢主动开口,因为他不确定沈白渊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多说多错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

可一直不开口也不是个办法,他努力用自己年老糊涂的脑子不断的想着沈白渊到底知道了多少。

片刻语气略微沉重的开口道:“唉,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倒是没有想到我这个逆孙竟然还和邪修有关系。”

“我和我这个孙子因为他爸妈的事情,一直关系都不怎么好,我又逼他很紧所以他在修炼一途上有些魔怔了,这才被邪修蒙骗了。”江老太爷此时已经没有了在江家大宅刚刚看到沈白渊时候的慌乱,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一旁的李婉听了险些笑出声来,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活着的人说出来的鬼话比鬼还要离谱。

可江老太爷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话却是完全都不会脸红气喘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若是沈白渊问他江岸发给他的短信中‘东窗事发’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就说他前几日就已经发现了江岸的异常,只是一时糊涂想着江岸是江家唯一的血脉才打算帮他瞒着。

这样最多治他个包庇罪,再加上养小鬼的罪行,数罪并罚也顶多是将他身上的光环拉掉罢了。

这光环说到底都是虚的,只要实力在走哪都能受人尊敬。

“可,这个邪修是在你们家被发现的,你那个好孙子也喊另一个邪修叫叔叔。”沈白渊睁开眼睛,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看着江老太爷,似乎是想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瞎话。

他的话也确实让江老太爷一愣,他的脑子中过了一遍和江家有牵扯的邪修,最后将沈白渊口中被江岸称之为叔叔的人锁定在了谢相逢身上。

微微定了定心神,“沈局长所说的可是谢道友?他竟然是邪修吗?他们谢家和我们家也算是祖上有些渊源,勉强能够得上喊我一声叔。”

“哦?是吗?嘶……我怎么记得这个你口中的谢道友就是当年臭名远扬的妖道书生啊?应该有几百岁了吧?没想到江老太爷还是他的长辈,原来是个老不死的啊。”李婉险些被江老太爷的厚脸皮恶心到,终究还是忍不住呛了声。

这一呛声立刻让陆安歌两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李婉来特殊局时日尚短,谢相逢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人和李婉说过,可李婉竟然认了出来,再联想到刚刚李婉说的那些冲动又不合时宜的话,两人只觉得她应该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