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几天没有工作吧。”罗淞又说。
过了一会儿,竹下雄介抬头。
那场树林中,惊心动魄的追逐与交锋落下帷幕。目标人物渡边砂被困住双手走在前面,后面则是日下部旭阳和星野绯两人。渡边砂被带到竹下雄介面前,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一旁待命。
“嗯,辛苦了,表现的不错。”竹下雄介平静地说着。
“谢谢老大。”两人同声说着。
“身体怎么样?”竹下雄介问。
“中了毒,不过应该快消失了吧。”星野绯回答。
“你们去鼹鼠那边休息吧。”
夕阳西下,红日逐渐开始沉入地平线。雨后淋湿后的土地有些松软,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气味,公路上时不时会路过几辆轿车。渡边砂几乎虚脱地跪在地上,他的身体因伤口疼痛而蜷缩,眼神中满是绝望。
竹下雄介缓步地走了过来,他眼神冰冷得似刀刃上的寒光,锐利的目光向渡边砂施展着无尽的压力。而罗淞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刽子手。
“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渡边砂没有回话,身上的伤口让他每呼吸一次都带着疼痛。
“说吧,你注射的药剂从哪里得到的?”竹下雄介发出低沉的声音,和路边这嘈杂的环境对比,这番审问像是地狱的死亡审判。
渡边砂咬紧牙关,既是忍受疼痛,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抬起头瞪了一眼竹下雄介,仿佛告诉对方,休想从自己嘴里套出任何情报。然而竹下雄介的平静使得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对方的沉默如同冰冷的蛇正不断地缠绕着身体,恐惧就此蔓延。他想要强忍着,想必小弟们快要回到组织那了,自己的争取点时间。
竹下雄介见他不回答,回头看着罗淞,等待对方点头后又转了回来,微微眯着眼睛,随后嘴角勾勒出一个带有残忍意味的弧度。随后微微蹲下,迅速出手,轻松捏住渡边砂的脖子,此时两人目光交接,空气中弥漫着压迫感。
“别浪费时间了,反抗是没有用的。现在不说可就没机会了,等待你的只有是入狱的下场。”竹下雄介说,“告诉我,药剂是从哪里得到的,以及需要它做什么。”
渡边砂狠狠地瞪着竹下雄介,在公共场合下,身为六叶神社的人,对方不可能会动粗,不然会对其组织造成不小的影响。
“你们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东西。”渡边砂的声音虽然坚定,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颈部骨骼略微响动,紧接着的是窒息感在放大,随后颤抖的身躯出卖了他的恐惧。
竹下雄介冷笑一声,松开手后站起身,来到罗淞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罗淞点头,随后来到他面前,抬起一只脚猛踢渡边砂的腹部。
渡边砂被踢倒在地,困住的双手让他无法捂住被踢的位置来缓解,只能忍受着。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希望你骨头和嘴一样硬。”罗淞说着,随后他将手指插入渡边砂的伤口处,紧接着是灼烧皮肉的声响,如同被烧烤得滋滋冒油的生肉。
“啊啊啊。”渡边砂发出阵阵惨叫,身体因疼痛再次蜷缩。被灼烧的地方,那里的神经末梢比正常皮肤还要敏感,加剧的疼痛感接踵而至。
渡边砂的意识开始模糊,疼痛如潮水般将其淹没,意志力在火光的闪烁中,一点点被瓦解。他想起了拯救自己的组织,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他不清楚自己说出真相后下场如何,还是说自己还会在监狱呆一辈子呢?问题的答案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研究了。
罗淞见他还在坚持,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将手伸出体外,被灼烧的伤口组织有些坏死,用纸巾擦拭残留在手指的血液。
“没想到他的嘴这么硬。”罗淞说,“不过没关系,我会跟大橙子说明白的,就说审讯期间这小子自裁了。”
渡边砂被这话语震惊到,他以为六叶神社会顾及公开场合的面子而不痛下杀手,但我低估了日本分部的这个家伙。他身体不由地剧烈颤抖,汗水直流。而此时,两人的目光相接,心中的坚定被绝望彻底抹杀。
“我说,我说。”渡边砂用尽力气说着。
罗淞盯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几秒,也许在考虑什么。
“还是杀了吧。”罗淞将手比成手枪的手势,对准渡边砂的胸口。
“不要,我真的说。”渡边砂说。
“三。”
渡边砂真的低估了罗淞,他以为配合就会有活命的机会,但从此时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从第一句不配合开始,自己的死刑已经在对方面前下达了。只不过是考虑六叶神社的面子,需要走竹下雄介审问的流程。
“二。”
“是……是……”渡边砂说。
“一。”
“是一个叫周永曦的中国人给我的。”
渡边砂感知到胸口的热意减少,很显然这个答案让罗淞很满意。
“具体点。”罗淞命令着。
“组织需要一批药剂做实验,能短期内强制提升灵纹强度。但日本境内的制药公司做不到,只能寻找中国的了……”
“莱茵生命?”罗淞下意识地说道。
“对对对。”渡边砂连忙说,“莱茵生命的一批货物正好符合组织的需求,所以我让手下的人通过游戏的方式认识一个中国人,他叫周永曦,正好是在莱茵生命工作的。”
“现在人在哪?”竹下雄介问。
“在……”渡边砂说到这里开始犹豫了,他想和罗淞谈条件。
“还是杀了吧。”罗淞淡淡地说。
“在临近铁路站旁的一个废弃仓库。”死亡的威胁迫使渡边砂脱口而出。
“中国人吗?看来要涉及到外交了,有些棘手啊,竹下,你怎么看?”罗淞起身。
“现在需要找到他所说的中国人证实。”竹下雄介回答。
“让你的人带他回去关着,我和你去看看吧。”
竹下雄介点头,转身朝着鼹鼠吩咐道:“你带着他回去关押着,顺便让那俩好好休息。”
鼹鼠点头,随后暴力地抓起渡边砂朝着另一辆车走去。
此时的天空已经变得阴沉,罗淞和竹下雄介驾驶着灰色悍马极速地行驶在公路上,路线是沿着东京铁路的路线。罗淞坐在副驾驶上,用那如同游隼那锐利的目光观察,捕抓着每一处建筑物。从渡边砂口中得到的线索,就像一把钥匙,引领着他们寻找着那间隐蔽的仓库。
“找到了,在那。”罗淞指着窗外。
在一片不起眼的地方,口中所说的仓库便呈现在眼前。它就像是岁月中一粒微小的尘埃,被时代的进化所遗弃,散发着老旧的气息。两人同时下了车,和对方对视一眼,便打开仓库大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仓库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竹下雄介打开手电,灰尘在光线中飞舞。他们仔细地盯着每一个角落,最终在一群草垛中发现了昏迷在地的周永曦。
竹下雄介蹲下身,伸出手指放在周永曦的颈部,“还活着。”
“这里太暗了,还是带出去吧。”罗淞结接过竹下雄介的手电,走在最前面。
“喂,醒醒啊,叼毛。”罗淞直接给了周永曦两巴掌。
周永曦吃力地睁开双眼,身体的疼痛感依旧存在。强烈的车灯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便发现两个高大的身影在面前。
“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周永曦立即脱口而出。
“什么乱七八糟的。”罗淞再次给了他一巴掌,帮助他清醒。
听到这里,周永曦身体一震,眼神中充满恐惧和不解,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熟悉的中国面孔和一个体态健硕的日本人,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估计是黑吃黑了,渡边砂那个日本人把他打傻了。”罗淞对着竹下雄介说。
“来点狠的?”竹下雄介试探性地询问,得到罗淞的点头后,让其后退到一旁。
“你在搞什么鬼?”竹下雄介向前一步,抓起周永曦的衣领,像个小鸡仔般地提起,用着蹩脚的中国话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周永曦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还没从渡边砂的殴打中缓过来,此时又来个“黑白双煞”组合,不免地咳嗽几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还嘴硬?”竹下雄介呵斥道,随后将周永曦狠狠地摔在地上,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加上这么一摔,再次口吐鲜血。
“有些过了吧?”竹下雄介朝一旁的罗淞小声地说。
“没事。”罗淞随后走向前来,“说说看吧,你跟那个日本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只是想过好日子……”周永曦回答。
“过好日子就去努力啊,偷盗莱茵生命的医药品是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吧?”罗淞被他那回答整得有些恼怒。
周永曦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疯狂,“我受够了国内的日子了,什么都没有,永远都是干不完的活。在这里不一样,只要加入日本国籍,我就是日本人了,到时候想玩什么游戏就玩什么,我还想要去拍色……”
“搁哪做梦呢?”还没等周永曦说完,罗淞便一脚踢在他身上。
“你所说的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很困难。首先要在日本住满五年,必须是连续性的;而且要无犯罪记录,参考你与渡边砂交易的医药品属于是盗窃物品,导致渡边砂利用这东西对我们的人员造成不小的伤害;其次你还要有稳定收入,缴纳年金;最后就是你行走匆忙,想必是没有申请退出中国国籍吧?这种手续没做完日本是不会给你国籍的。”竹下雄介给周永曦简单地讲解着。
“我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中国我做不到,但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
“就你还改变命运?”罗淞说,“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行为,在东京只会当做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以为入了日本国籍就会把你当自己人了?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个外人,就像渡边砂对你的态度一样,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抛弃的棋子!”
“不可能,你瞎说。”周永曦听到这有些恼怒,但渡边砂的拳头就已经告诉他答案,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看着对方那认真的眼神,他明白了,但还不愿完全妥协,“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是被冤枉的。”
“被逼无奈?”罗淞冷笑,“你这样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盗窃货物,偷渡来日本,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觉得自己能是被逼的嘛?”
“现在……我回不去了……”周永曦小声地嘟囔着。
“现在才想到这?都晚了。自己选择的路,后果就得自己承担。”罗淞呵斥。
周永曦失去了所有反驳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眼神充斥着空洞。此刻,他知道自己的美梦破碎了,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悔恨。
“现在把他遣送回国吗?”竹下雄介问。
“这个要根据具体情况了,正常来讲我国还是会接受遣送回来的润人的,不过他盗取莱茵生命的医药品,属于是犯罪了,虽然罪不至死,但我看生命家族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罗淞挠了挠头,“最烦来处理这些润人的遣送回国的问题了。”
“关在你那还是我那?”竹下雄介又问。
“关你那吧,日本分部没啥地方了。”罗淞抱怨着。
随后竹下雄介把周永曦绑住拉到车边,打开后座门,摇了摇头:“又得弄脏车了。”
两人坐上车,离开了。
夜晚降临,此时的天空就像粘稠的墨一般。东京市区一片繁华,霓虹灯在这片黑暗下闪烁不定,鬼魅般变化着。涩谷街头有着车辆疾驰而过,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人潮的声音,随之车辆远去,人潮又盖过引擎声。
竹下雄介驾驶着那辆悍马,在东京错综复杂的街道行驶。窗外的风呼啸地灌进来,带着夜晚的寒夜,罗淞靠在椅子上,这是他任务结束后最享受的时刻,仿佛能将渡边砂事件和周永曦丑陋的嘴脸抛掷脑后。
最终,悍马在日本分部门口停下,此时眼前的大楼灯火通明。
“累了吗?”竹下雄介问。
“没有,谢了竹下。”罗淞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悍马随后离开。
“小山君,开下门。”罗淞在门铃前说。
随后门被打开,罗淞朝门岗里坐着的人打了个招呼便朝着宿舍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