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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我在人间斩冷月 > 第88章 大戏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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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尽天涯离别苦,绿窗春与天俱暮。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这首与烟花女子唱和的诗词,被玉京的文坛大家誉为千古绝句,在唐国文坛广为传颂,自此长乐宫名声大噪,长乐宫里的清倌人也成了众多权贵求之不得的'心头好'。

为一名清倌人赎身?起码得灵璧——冰阳起步!

“老东西是想白吃白占吧!”诸葛瞻心中暗骂,嘴上却道,“王长老莫说外话,今日我便遣人将西城长乐宫里的清倌人'朱颜'送至贵府。”

说着便掏出信符给长乐宫掌柜传讯。

玉京城以东西南北划分城区,每一个城区都有一家长乐宫,每家长乐宫也仅有两名清倌人坐镇,今日八去其一,就连富庶豪奢的诸葛瞻都觉得肉疼。

丝毫不亚于平白无故折损了一件极品灵器!

见诸葛瞻如此'识时务',王伯楷脸色稍霁,恨恨道,“羲和城之行,我俩在司徒星辰和那个中尉手中折了面子,司徒星辰虽是一介莽夫,但手握一州军权,让人无从下手。倒是能够使些手段让那中尉十倍奉还!”

诸葛瞻精神一震,若说他们这些玉京城里厮混的纨绔子弟最在乎什么,钱财?女人?修为?

都不是。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脸面!

若王伯楷真能让那小子付出惨痛代价,损失一名清倌人倒也物有所值。

“不知王长老何时能够恢复巅峰返回玉京,莫让侍妾等得太久。”诸葛瞻笑问道。

“短则明年首阳、长则鸣蜩。”王伯楷淡淡道。

“首阳啊,岂不是要错过玉京新年的花火盛宴。”诸葛瞻遗憾道。

“哼,我辈灵士当内修己身步步攀高,岂能贪图一时欢愉!”方才还在'隔空纳妾'的老人义正言辞道。

心中鄙夷的诸葛瞻躬身行礼道,“受教了。”

……

自羲和城动荡以来,随着清河州军改弦易帜,此郡的城防军便分崩离析,或是加入羲和军,或是遁入山野。

一郡城防形同虚设,无论是官吏商贾,或是贩夫走卒都人心惶惶,唯恐被战乱波及,轻则颠沛流离,重则家破人亡。直到星垂州军进驻,宣布郡城全面戒严,郡城百姓才把心放进了肚中。

直到羲和城中零碎消息传来,人们才对此次以羲和城为中心、涉及唐国西部三州的动荡有了模糊认知。

八荒剑阵重现世间!

羲和军全军叛变!

羲和军主将、天灵境强者刘昭被三拳打杀!

琅琊星垂死伤两万余人!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唐国的天要塌了?”

就在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于城中甚嚣尘上之时,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府衙中多出了两名年轻捕快。

虽未担任府衙要职,可负责郡城里的日常巡视,惩治街巷里的鸡鸣狗盗、小偷小摸,倒也颇受寻常商贾摊贩的尊重。

两位捕快,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姿挺拔、相貌平平,只是双眼大而有神,倒是平添几分俊朗。

另一位则年长几分,形容邋遢、神色桀骜,透着几分匪气。

正是被临时派遣到此执行军务的叶子玉和刀子二人。

此刻刀子微微敞开领口,一手按住刀柄,一手抠着鼻屎,手指从鼻孔掏出后还会双指揉搓一番,再屈指弹飞。

叶子玉对刀子的种种陋习视而不见,回想起昨日马伊伊得知他任务时的错愕表情。

显然陆中将并未对爱女透露关于任务的任何消息。

原因显而易见——此行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未来岳母,就这么对待自家姑爷?”叶子玉苦中作乐想到。

冬夜苦寒,两人呼出的冷气迅速消散在夜空里。

“永清郡,是羲和城与帝都玉京之间驿路的必经之地,郡内百姓刚刚超过百万,除去郡中常备的城防驻军,郡中最大势力不过是一个三品宗门——永清帮,帮主柳岩乃最高战力,归真巅峰。至于其他宗门,则不值一提,甚至比不过咱们星垂军的末流营队。”曾在永清郡内执行潜伏任务的刀子将郡中情况娓娓道来,“此次动乱倒未对郡城造成影响,就是不知道此次军务所为何事。”

“贱首,你怎么看?”刀子问道。

“毫无头绪。”叶子玉轻声笑道,“清河州风起云涌,以咱俩的微末修为,无非是一些摇旗呐喊的策应任务。”

刀子撇撇嘴,心底倒也认可叶子的猜测。

“听闻你小子和马子两人在城外又捞了一笔军功?”刀子好奇道。

一个归真境承脉家族云渊死士的军功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以咱天下剑首的实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叶子玉不以为意道。

刀子白眼猛翻,却是不再理会叶子玉。

此时怀中信符发出震动,叶子玉掏出来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掀起,冷笑道,“倒还有意外之喜。”

打更声从远处传来,在空旷夜幕下格外嘹亮。

夜色已深,实行宵禁的永清郡虽然静谧,但不时闪烁的烛火却如同凶兽眼眸,在黑夜里暗中窥伺。

……

羲和城未央宫里的积雪被杂役清扫的干干净净,大殿广场被摆上几处常青绿植,让经历动乱的千年宫殿多出几分生机。

自府主徐白主事以来,宫里的秩序迅速恢复,各项政令快速流转、通达无碍,加之从星垂州运抵的海量物资,都在让这座城池稳步走出'寒冬'。

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里,地龙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热量。

身着锦缎便服的徐白与一名年龄相仿的男人正对坐饮茶。

男人身材微微发福,面庞黝黑,除了模样还算周正,几无可圈可点之处。

当得'平平无奇'四字。

马伊伊的父亲,马耘。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是执掌一州锦绣分行的掌柜。

就是这样一个不通灵力、只知道拨弄算珠的男人,却俘获了'大唐第一军花'——陆生花的芳心。

不知令多少人匪夷所思、大跌眼球。

“老马此次仗义相助,徐某承下这份情。”徐白郑重道,作为一州商政执牛耳者,两人相熟多年,远非一两次同桌共饮的交情。

“分内之事。”马耘淡道,“但有需要,老徐你直管言语。”

徐白好似记起什么,“倒还真有一件小事。”

马耘为徐白斟满茶水,“但说无妨。”

“羲和之乱后,城中百废待兴,正是大兴土木之时,可时值寒冬,不少家中遭难的劳工却无衣御寒,耽误了不少施工进度。”徐白倒是直言不讳,“老马你承诺的三十万件棉衣迟迟没有消息,还需催上一催。”

马耘皱了皱眉,前往羲和城之前,他曾看过管事列出的物资清单,依稀记得确有此事。

清河州的气候不宜棉种,清河锦绣分行确实未囤积多少棉衣。

马耘拿出信符写上几字后,将信符搁在茶案上,“我的疏忽,今日便给你一个准确答复。”

“如此甚好。”

不消片刻,马耘信符便轻微震动一番,马耘拿起一看,眉头舒展开来,“三日之内,第一批十万件棉衣会抵达羲和。”

“有劳有劳。”徐白吹动茶碗里漂浮的茶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马耘。

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后,马耘便起身离去。

待前者离去良久,徐白依然安坐不动,手指不停摸索着茶碗边缘,眉头渐渐皱起。

茶碗乃上等青花瓷器,触手温润如玉。

宫殿梁柱阴影后走出一人,躬身立于徐白身后,“三十万件棉衣缺口已经解决,府主为何愁眉不展?”

“解决?”徐白斟满茶碗,“星垂锦绣分行占据我州八成棉花收成,区区三十万件棉衣,本府主曾与商行管事交待过,这些棉衣务必第一批抵达。”

“若非出了岔子,这些棉衣何须分批运抵?”徐白示意心腹护卫坐下喝茶,“真当锦绣是那些想在羲和城里挣些碎银子的小门小户?”

“我还听说,星垂锦绣棉行的棉衣早被抢购一空,羲和方向上根本就无棉衣调配运输的迹象,三日内交割十万件棉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怕锦绣商行里也不太平。

“听闻小府主与马掌柜千金关系莫逆,要不要与他提醒一番。”护卫小声道。

徐白摇摇头,“话尽于此,马耘若还听不出弦外之音,那么他也不配与我徐某人同桌对饮。”

徐白轻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老马的信符回复大抵是'棉衣有变'等等。”

“如今陆中将坐镇羲和城,还有人敢对她的夫君使绊子?”护卫好奇问道。

“若是有人要针对陆中将呢?”徐白反问道。

护卫悚然一惊,却是再也不敢再搭腔了。

穿过寂静夜色,马耘匆匆赶回锦绣分行租下的整座客栈,发现自己的管事已垂手而立等候在门外。

马耘将人引入房内,随手将信符丢在桌子上,指了指道,“给个解释。”

虽是凛凛冬夜,管事额头上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颤声道,“分管棉行的张智尧声称这批棉衣已被他人提前预订,若是挪做他用,怕失了咱商行的信誉。”

“提前?”

“半旬之前。”

半旬之前,也就是羲和之乱之前。

马耘轻轻敲击座椅扶手,商海浮沉半生,不知见过多少云波诡谲,瞬时想通其中症结。

能提前半旬知晓羲和之乱的人,唯有军部之人。

那么就算少了这批无足轻重的棉衣,除了会让自己在徐白那里少了几分面子,又有何作用呢?

“掌柜的。”管事欲言又止。

“直言便是。”马耘轻轻揉动着太阳穴。

管事顿了顿道,“张智尧乃玉京空降来咱分行的纨绔子弟,平日里行为乖张,何曾在乎过商行信誉,只怕是有心人指使。”

“说下去。”马耘轻轻颔首。

“属下估摸着,这批棉衣恐怕会生出一些麻烦。”管家凝重道。

马耘认同点头,“张智尧胸无点墨,玩不来这些花花肠子,传讯玉京,查一查这批棉衣,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

管家领命而去。

马耘敲击的手指猛地顿住,似是想起什么,拿起被羊脂玉环抱一圈的名贵信符,快速敲击。

“小花花,冬日寒凉,注意加衣。”

小花花……

未曾想到堂堂军部中将、天灵强者、皇室禁军大统领陆生花,私下竟与自家男人有着如此肉麻的爱称,想起自家媳妇看到'爱称'后的羞怒表情,马耘嘴角勾起,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滚。”不消片刻,玉符上浮现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好嘞!”马耘嘿嘿一笑,堂堂一州锦绣分行的大掌柜,其地位毫不逊色唐国朝廷的二品大员,甚至在某些方面的权力还犹有胜之,此刻却变成了一个调戏自家媳妇的猥琐男人。

只不过这个媳妇是无数男人只能仰望的存在罢了。

马耘点到为止,若是真惹怒了自家这只母老虎,恐怕下一刻她就会凭空出现,把自己吊起来打。

“伊伊啊,几天没跟爹传讯了?”马耘矛头一转,开始和自家闺女聊天,“有人占据心房,就没了爹一席之地了?”

一股浓浓的哀怨之气扑面而来。

半晌,也不见宝贝闺女回信,马耘哀叹一声,咬牙切齿道,“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小王八蛋把伊伊迷的神魂颠倒。”

夜色正浓,马耘租住客栈外的宽敞大道上,一排马车靠边停驻,一群身着黑色劲服的蒙面男子沉默着从马车上卸下一捆捆棉衣。

众人身负灵力,一捆捆棉衣等人身高,在他们手中却轻若无物,转眼间就在客栈前堆积如山。

察觉到不对劲的守夜伙计立即通禀了马耘。

等到马耘赶至九层高楼,凭栏而望,恰好看到车队悄然离去。

最后离去的一人,随手丢出一根火折子,被浇满黑油的'小山'砰地一声燃起冲天火焰。

烧的是什么,马耘和身后管事心知肚明。

蹿起的火苗几乎与九楼的马耘等高,火光映照着他的面容明暗不定。

“走水啦!走水啦!”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呼喊声,如惊弓之鸟的百姓还以为动乱再起,寒夜里尽是咒骂哭喊。

“属下这便安排人去救火。”后背已完全汗湿的管家战战兢兢道。

马耘负手而立,冷漠道,“不必,他们想玩,我们接着便是。查清这帮人的根脚,看看是哪家宗门想要玩火自焚,我亲自找他们的宗主谈。”

“张智尧如何处置?”

“安排一场意外。”马耘轻轻道。

虽说只是玉京那边抛来的一颗弃子,总得给些面子不是?

火势蔓延,整座'棉服小山'都剧烈燃烧起来。

好一场大火,仿似掀起了一场大戏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