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离开成都的时候,悄无声息,一个人也都没有通知。
一共两辆轿车。
孟绍原、彩儿、李之峰坐第一辆。
石永福、曹瑞成押着强破山坐第二辆。
出城的时候,车子被拦了下来。
一个警察过来,检查了一下证件,便挥手放行了。
可等到车子一离开,警察赶紧奔进了岗亭,拿起了电话:
“告诉素卿姐,她找的人离开成都了。”
……
重庆。
鲍安兴做梦也都想不到,自己有天会摇身一变成为军统特务。
带他的人,是副科长王南星。
跟着王副科长的这几天,鲍安兴是真正享受到了什么叫做威风。
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王南星还不断的灌输给他一种思想:
在咱们军统里,只有咱们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咱们的。
嚣张?什么是嚣张?咱们就是嚣张!
尽管,王南星也不清楚,孟科长为什么要让自己给鲍安兴灌输这种思想。
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孟科长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做就是了。
而且,孟科长在走之前,还特别给了鲍安兴许多“特权”。
比如,上班期间可以喝酒。
在军统没有特殊情况,这是绝对违反纪律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王南星就陪着鲍安兴喝了一顿大酒。
等到开第二瓶酒的时候,鲍安兴已经开始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
你看,就连堂堂的副科长不都在客客气气的陪着自己喝酒?
看着鲍安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王南星结了账:“小鲍,下午你就不要上班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没事。”鲍安兴的舌头都大了:“王、王科副,我、我自己能走。”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王南星也并没有勉强。
……
要到家门口了,忽然两个人窜了出来,挡住了鲍安兴的去路:
“他妈的,你个龟儿子的舍得回来了,让老子们等得你好苦?”
鲍安兴醉眼朦胧,还是认出了,这是一路追着自己来重庆讨债的主。
他过去怕他们,现在可不怕了。
“你、你们找爷、找爷做什么?”
他也是真喝大了,清醒的时候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债主面前称自己是“爷”。
这两个人都是王素卿手下的,一个叫金盛,一个叫孙堂。
本来在重庆耽误了那么久,两个人就有一些不乐意,现在再一看鲍安兴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啪”的一声,金盛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了鲍安兴的脸上。
这一巴掌一扇可就坏了。
鲍安兴喝醉了酒,巴掌扇到脸上也不觉得疼,可是胃里实在受不了了。
一张口,“哇”的一声,胃里的那点酒和菜一点不剩的全都喷到了金盛的脸上。
一股股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金盛一时懵了。
才一碰头,谁想到鲍安兴居然那么热情的请自己吃了一顿“大餐”。
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暴跳如雷:“他妈的,打死他!”
……
看着躺在地上好像一滩烂泥的鲍安兴,王南星仔细的从各个角度拍摄好了照片。
好家伙,王素卿的人打起来是真下死手啊。
“成了,送到医院去吧。”
王南星这时候才说道。
……
鲍安兴身体多处受伤,左手手臂骨折。
最要命的是,他的左眼遭到重击,很有可能失明。
一个堂堂的军统特务,在重庆被人打成这样,也算是罕见的了。
“王科副,下一步咱们怎么做?”
“怎么做,我哪知道?”
王南星一瞪眼睛:“咱们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等到孟科长回来再说吧。”
王南星心里已经大概猜测到孟科长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只是鲍安兴这样的小人物,又能够发挥什么大作用吗?
……
“我说长官,石永福那小子,成都地图才画了一丁点呢。”
“李之峰,我看你就是个大奸臣。”孟绍原都忍不住笑了:“你那点鬼心思,我清楚。”
李之峰“嘿嘿”笑着。
自己老大不小了。
按说自己这个年纪,早该结婚生子了。
可战争啊,没办法。
“噶”!
轿车猛的停了下来。
刚才还在开玩笑的李之峰,骤然间沉声说道:“不对,下车!”
孟绍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开车门,拉着彩儿下车。
李之峰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副驾驶位置上的冲锋枪已经拿在了手中。
后面那辆轿车,也瞬间停下。
石永福和曹瑞成迅速押着强破山躲在了轿车一侧。
两个人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样拿出了冲锋枪。
“前面有两块大石头,是用来堵路的。”
李之峰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异常镇定:“两边树林里,肯定有人。”
彩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看着李大哥一边开车一边说笑话,他却还能够注意到这么多事?
“看起来,回也回不去了。”孟绍原同样非常冷静:“早就计划好了,王素卿做的,出城时的警察是她的人。”
“当时你也没想到。”李之峰嘀咕了一声,拉开了抢的保险。
“他妈的,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孟绍原骂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怕?”
“我怕?我怕什么?比这场面大的咱们都经历过。”
“我也不怕,我甚至还有点期盼。”孟绍原笑了:“中统的人,再听她的话,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警察也是一样。所以,王素卿只有一种人可以用。”
“土匪!”李之峰立刻反应过来。
“除了土匪,谁都不敢帮她办这事。”孟绍原给枪上了膛:“76号的杀不死咱们,日特杀不死咱们。侯家村,咱们活下来了。华兰登路,咱们也活下来了,能在成都被一群土匪打死?
王素卿请土匪,但绝不会是大股土匪,动静大了,张主席面子上可不好看,非出兵弹压不可。咱们四个人,还解决不了这些土匪?”
“成,不过这里太开阔了。”李之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着后面车子叫道:“石永福,最近的点!”
“开明镇,五六里地!”
“那就开明镇!”
不用说的那么详细,几句话双方便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长官,强破山怎么办?”
“那是他的命不好,带着他也是个累赘,他的口供反正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