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统局上海督导站站长姚怀强的幸福生活开始了。
孟绍原很贴心的告诉他,这幢洋楼,就借给他当成上海站总部所在。
由于上海站新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所以一应人员,都由姚怀强自行招募。
为了确保上海站能够顺利运行,孟绍原还专门给了他一笔资金。
这样的好事到哪去找?
孟绍原还特别交代他,需要使用电台的话,可以到自己军统那里去使用。
也是,之前姚怀强这样身份的人,想要拥有一台电台无疑是痴人说梦。
再加上之前中统中南区被破坏殆尽,徐兆麟千方百计重新建立,担心再度遭到破坏,因此活动极为隐蔽,都是单线联系。
姚怀强就算是想要找徐兆麟,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有自己的叔叔帮着撑腰,还用担心什么?
自己安心的当好这个区长就行了。
目前是光杆司令?
不怕!
这里是大上海,有钱什么事情不能办?
没两天的功夫,姚怀强就拉起了一支十二个人的队伍。
这其中居然还有一个是顾轩的,是中统中南区被破坏后,侥幸逃生,在上海潜伏下来的中统特工。
也不知道姚怀强从哪把他挖出来的。
其余的,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
目前,上海站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聚在一起开个会,姚怀强让顾轩给他们说一些抗战形势如何大好,国军正在准备反攻,上海早晚会被光复之类的事情。
然后就是喝酒吃饭。
喝酒的时候,姚怀强自然要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特殊身份。
薛岳那是自己老子,孟绍原认识是谁吧?那是自己的叔叔!
有着两层身份在,咱们在大上海是不是得横着走?
薛岳是谁,这些人未必知道。
可在大上海谁没听说过孟绍原?
一大早,孟绍原就派人给送来了几箱重要文件。
据说其中还有重要档案,都是暂时存放在这里的。
这也可以看出孟绍原对于姚怀强的器重。
“孟叔叔……孟区长!”
这故意装作口误的本事,姚怀强那是玩得炉火纯青,要不然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孟叔叔”的特殊关系呢?
“好侄子。”孟绍原微笑着:“跟我上楼去。”
姚怀强赶紧跟在后面上了楼。
“有任务。”孟绍原开门见山说道。
“叔叔说。”
本来,这军统的凭什么给中统的下任务?
可姚怀强哪里会去考虑这些?
“听说你和陆宝儿认识?”
“啊,是的,叔叔也知道?”
“我们军统的什么不知道。”孟绍原表情严肃:“陆宝儿我们不在乎,可是他的父亲陆文普,那是陆荣廷的儿子,眼下被控制在了日本人的手里,上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陆文普营救出来。”
还真营救?
姚怀强反而怔了一下。
本来,他骗陆宝儿帮着救她父亲,无非就是想骗财骗色而已。
这两天他过的春风得意,倒暂时把陆宝儿给忘记了。
可他又有一些为难:“怎么救,侄子心里实在是没有底啊。”
“你放心,叔叔会帮你想办法的。”孟绍原这个便宜叔叔当的是有模有样:“我已经设计好了,后天,上海银行业委员会会在租界内召开第八次理事会议,陆文普也会参加,负责保护他的人一共有四个……”
孟绍原把自己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姚怀强听得非常仔细。
如果按照孟绍原说的,计划似乎大可以成功:“叔叔这么对侄子,侄子心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了……”
“你我叔侄,何必客气。”孟绍原一声叹息:“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上海站的站长,自然有所谓的老资格不满。如果不能立上几个大功,他们不会服你的。陆文普身份特殊,而且在金融行业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把他救了出来,你就算在上海站稳脚跟了。”
“叔叔放心!”姚怀强信心百倍:“我绝不辜负叔叔期望。”
孟绍原点了点头:“下午,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一批武器弹药,行动前你再发放给你的人。”
“是。”
“那我走了。”
“我陪叔叔下去。”
走到一楼,那些人看着孟绍原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畏惧。
这就是那个盘天虎吗?
“我送您,我送您。”
顾轩殷勤地说道。
孟绍原也不理他:“姚站长,给他们下达命令吧。”
“是!”
……
走出别墅,顾轩紧紧的跟在孟绍原的身上,一副阿谀奉承样子。
可当周围没有人后,顾轩立刻低声说道:“所有人都在房子里吃喝,没有出去过。”
“给我盯死了他们,至少在行动前不许他们出去,我就担心真的现在就出了一个叛徒。”孟绍原冷冷说道:“你估计会被日本人逮捕,坚持一下,然后叛变。”
“是。”
“顾轩。”
孟绍原看了他一眼:“你以前是中统的,你现在依旧是中统的人,但为我军统效力,实为形势使然,这事将来我会对你的上峰明说的。”
“孟区长,无所谓。”顾轩淡淡说道:“中南区被破坏,我在上海差点被捕,是军统的人救了我,也帮我潜伏下来。我效忠的是党国,不是单独某一个组织,这次任务我会尽心尽力的。”
“那就好。”
孟绍原在上车前,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子,让李之峰他们离自己远点,这才低声说道:“其实,你也不是中统的人。”
“孟区长这是什么意思?”顾轩皱了一下眉头。
孟绍原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是中统的人,我早就给你安排工作了,但你不是。顾轩,你,是那边的人,对吗?”
顾轩神色不变:“孟区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好。”孟绍原淡淡说道:“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现在国难当头,军统的、中统的,不管是哪一方的,都到了抛弃成见,团结抗日的时候了。你有你信奉的主义,我也有我信奉的主义,我信奉的,是救国主义。谁能救国,谁就是我的朋友。”
说完,他从容的钻进了轿车。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轿车,顾轩笑了一下。
接着,他步履平稳的走回了那幢小洋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