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安静而压抑,白骆几乎听不见王楚汐的呼吸,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鼻塞给氧一刻也不能间断,白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王楚汐干瘪无力的手,看着那起伏的胸脯,白骆才相信王楚汐是活着的。
白骆看着和自己同岁的王楚汐,那是他拥有一张让她迷恋的脸,阳光的开朗的性格也是白骆愿意和他交往的主要原因,现在呢,白骆在王楚汐那干瘪枯槁的脸上找不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被病魔折磨的没有了普通人该有的样貌,脸瘦的皮包骨,褐青色是眼窝深深地凹陷着,就像一个熬了一个月从未休息过一样。
要是现在白骆看见王楚汐,她一定不敢认,也认不出。
羸弱不堪的身体上插着好几个管子,让原本就下不了床的人彻底离不开这个病床了。
记得刚结婚的时候,王楚汐很喜欢吃白骆做的饭,她做什么都很契合他的心意,总是能多吃两口让白骆放心。
后来他时不时的呕吐,让她吃不下饭,白骆总想着他会好起来,总觉得奇迹会发生,前几他还每天熬一点粥,用一个榨汁机,把粥打碎,用一个超大的注射器,通过鼻管把食物味给王楚汐,可是现在,这样的进食都用不上了,王楚汐应该是于饭无缘了。
每天一袋子一袋子的营养液,帮着他续命,让看在眼里的白骆心情跌入了低谷。
王楚汐手指微微一动,白骆就赶忙凑到他的嘴边,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适。
王楚汐用微弱的气息对白骆说:“我这次是熬不过去了。”
白骆握着他的手说:“还会好起来的。”
王楚汐忍着身上的疼痛对着白骆微笑,很难看,但是他已经尽力了,他对白骆说:“我走了,你就去找林淮阮吧。”
白骆在眼睛里面直打转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轻声说:“我哪里也不去。”
王楚汐说:“是我耽误了你,我不应该自私,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王楚汐说话很费劲,白骆不得不认真的听。
“我走了以后,你就带着艾艾去找林淮阮,我知道你喜欢林淮阮,你们应该在一起,我不应该超一脚你们的感情,对不起。”
白骆要摇摇头说:“你不要说这些,你好好养身体,艾艾还在家里等你呢。”
王楚汐笑着说:“我也想艾艾了。”
白骆把王楚汐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说:“我带他来看你吧。”
王楚汐艰难地摇了一下头,他的嘴唇已经爆皮到开裂,他说:“不要带他来,我这个死样子会吓到他的,不要,我要把好的一面留给艾艾。”
白骆见点点头。
“我死了以后不要给我买墓地,就给我找一个有风的天气扬了吧。”
眼泪模糊了白骆的双眼,她只听在最后一句“你记住了吗”,王楚汐就没有声音了,她拼命地对着王楚汐点头,床上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白骆的手一遍遍地按着护士铃。
走进来几个医护人员,检查一下,就把王楚汐身上的仪器管子都取了下来,一块白布把人给蒙上了。
白骆哭的几近晕厥,一个生命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葬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邀请来参加的人都是白骆认为和自己比较好的人了,没有人知道这几年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更没有人知道她有多难,每天上打不完的工,家里一个孩子要照顾,医院的病房里一个病人躺在那里要求陪护。
一切都是按照王楚汐交代的,一切从简。
白骆回到家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艾艾在向她要爸爸,大家为了艾艾不哭不闹所以哄骗他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养病去了,他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白骆一点点悲伤中走了出来,照顾王楚汐的几年里,她经历了无数次的王楚汐和病魔斗争,她明白王楚汐的离开在她看来是一种解脱。
没有给她悲春伤秋的时间,很快就去上班了,她欠了好多的外债,多到她自己都快算不清了。
她的很多画都卖了,可以说是给钱就卖,她最喜欢的摩托车也被卖了,马红文也为她花了几十万,她要是再伸手向马红文要钱她那就太不应该了。
家里照顾艾艾的保姆每月要六千块钱,她拿不出来,已经已经拖欠有半个月了,还是马红文来把钱给了保姆阿姨。
马红文月月都会给自己的女儿生活费,从未间断,只是很多的钱都被白骆用在王楚汐的医药费上了,她最为一个母亲没法责备白骆,只好每个月再多给白骆一点生活费,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女儿有这么多的外债。
还好白骆的工作很好找,她不挑,谁给的钱多就去哪里上班,晋升不晋升倒是无所谓。
很快带着孩子过上了平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