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深夜的小村庄更加的宁静,只余隐约几声犬吠。夜间温度下降,草木间起了薄薄的雾气,让一切包裹上了神秘的面纱。
颇具年代感的二层小楼在黑夜中悄然矗立,仿佛带着某种使命,给归家的人一片舒心的港湾。
二楼最东面的房间内,不甚明亮的白炽灯在墙上投影出相拥的人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仿佛对方的怀抱能慰藉自身那飘泊不定的灵魂。
司芊芊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安心到就算此刻死在这里也觉得无憾了。
在周围人的眼中,她是一朵娇艳的花,有些孤傲、有些高冷……比大多数女人漂亮,让他被人羡慕的同时也遭受着暗地里的诋毁。
有钱人的玩物、行走的狐狸精、不知廉耻的三儿……尽管这些谣言没有一条实质性的证据,但并不妨碍嫉妒者的中伤和编排。
在这个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年代,吃瓜成了大多数人的精神食粮。
对于长舌妇的言行,司芊芊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懒得理会,清者自清的道理她理解的很深刻,和泼妇对质只会把自己也变成泼妇。
所以,司芊芊把流言当做耳旁风,自己依旧是那朵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岭之花。
并不是她故意扮演高冷人设,而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使然。
随着她司宸集团千金的身份被揭露,众人才知道她的身份如此煊赫,别说她不屑被人包养,就算是想,又有谁够资格在司宸集团面前动不要命的心思,何况她还有唯冠国际继承人未婚妻的角色。
现在,她这个未婚妻联合外人把自己未婚夫的手砍了,放在小说里,妥妥的恶毒女配人设。
可司芊芊并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只觉得大快人心。
秦家会报复她的吧,也会责难司宸集团,但她不在乎,她早就受够了上流社会那种高高在上、怡然自得的优越感,那些人虚伪的嘴脸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只是,沈说是被无端牵连进来的,司芊芊深知秦家睚眦必报的气量,面对他们的,将是巨大的风雨。
她想过死,但并不想让沈说死。
于是,她哭得更加汹涌了。
沈说整个人都懵了,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呢?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此话不假。
一直让司芊芊这么哭下去不是个事,沈说试图安慰她,不过暂时没想到说什么。
一只不知名的鸟突然闯进了二人所在的房间,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想要寻求一条出路。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司芊芊止住了哭声,从沈说怀里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不速之客。
“怎么会有一只鸟?”司芊芊忽闪着濡湿眼睫毛,问了一个没话找话的问题。
我哪知道?沈说的内心oS是这样的,但这只鸟好歹间接帮他解决了问题,于是说道:“可能是不小心误闯进来的吧,也或许这栋房子很久没住人,它在哪个隐蔽的角落搭了窝也说不定,陡然有人进来,惊扰了它。”
司芊芊看着还在飞的鸟,有些幽幽的说道:“是我哭的太大声了吗?”
原来你还知道你哭的很大声啊?沈说心中有些好笑,司芊芊这样子一点都没有女神范儿了。
不过,更生动,他更喜欢。
“或许不是你吵到它了,而是它想来见见屋子里的大美女。”沈说开玩笑道。
司芊芊俏脸一红,啐道:“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开始油腻了。”
沈说扶额,他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好吧,怎么就油腻了!而且他不是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么。
“快把它赶出去吧,不然今晚我们别想睡觉了。”
话刚出口,司芊芊就意识到不对劲,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她偷偷看了看沈说,沈说也一脸促狭的看着她,司芊芊的小动作被逮了个正着,瞬间没脸见人了。
于是她不管不顾的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做鸵鸟状。
沈说知道她的脸皮薄,没再用言语刺激她,而是专心对付起鸟来(这话好像也有歧义?)。
从门外飞出的鸟却不知道从门口飞出去,沈说左赶右赶,这只鸟一直在头顶上打转。
好歹是一只生灵,沈说并不想采用非常规手段,要不然灭刃祭出,这只鸟此刻已经GG了。
鸟的体力终究有限,持续飞了好一会儿终于落地,沈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灰鸟挣扎了两下,接受了被逮的命运。
“芊芊学姐,我抓住它了。”沈说邀功似的喊道。
“窗户打开,把它放出去。”司芊芊依旧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不看看它吗?这只鸟还挺可爱的。”沈说说道。
“一只鸟有什么好看的……”司芊芊虽这么回着,但还是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盯着沈说手中的鸟看。
小鸟背部是灰色的,腹部有白色的羽毛,喙是黄色的,有着一双黑圆的眼睛。
“小乖一定喜欢它。”司芊芊伸手去摸鸟的羽毛,女孩子对小动物似乎都有天生的喜爱。
小乖?哦,是司芊芊养的宠物猫。沈说想到,小乖见到这只鸟怕不是要逮着吃了。
“嗯,要不留着它给小乖做个玩伴?”沈说建议道。
司芊芊狐疑的看着沈说,说道:“小乖会把它玩死的。”
原来你知道啊!沈说心道。
“还是把它放了吧,它的爸爸妈妈一定在等它回家呢?”司芊芊的母爱泛滥了。
沈说依言打开了窗户,把灰鸟放逐到了墨黑的天穹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司芊芊看着灰鸟消失的方向,一阵出神,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时间落寞下来。沈说看着失神的司芊芊,走到她的身边。
“芊芊学姐,你怎么了?”
司芊芊摇摇头,看了看沈说说道:“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去哪了吗?”
沈说跟着摇摇头,其实他是知道的,但并不知道为什么。
“我去见了我的父母。”司芊芊看了看窗外,那里已经没有鸟的影子,但她依然看着,然后接着说道,“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可这句话放在我的身上并不适用,现在的他们只知道利益,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他们最亲的人,而我就是利益的牺牲品。”
“所以……和秦家的联姻是你父母的意思?”沈说问道。
司芊芊点点头,一抹笑意挂上脸颊,只是笑中的苦涩意味太过浓厚。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那时我们一家人欢乐祥和,可以说是模范家庭,可一切都随着司宸集团的日益壮大改变了,别人制看到他们越来越风光的外表,可谁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令人羡慕的家庭……”司芊芊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仿佛是在呓语。
沈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家庭氛围,但从司芊芊的表情能够看出来她很不开心,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得到了金钱和地位,却失去了最纯真最本质的感情,很难说这不是变相的得不偿失。
司芊芊没有再说下去,时间已经到了真正的深夜,仿佛连犬吠都听不见了,只有万籁俱寂的沉默。
另一边,唯冠国际大酒店里的秦枫再次在剧痛中醒来,当得知自己的右臂无法保住后,痛彻心扉的嘶吼划破长空,眼中的怨毒如有实质。
天宗左右护法知道这事已经不可能瞒得住,药石无医的情况下,秦枫成为废人仪式必然,于是鼓起勇气联络了天宗的副宗主。
秦家自然也接到了消息,秦业先的震怒可想而知,他虽然不止一个儿子,但秦枫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现在继承人成了残废,怎能不让他怒火冲天。
一时间,天宗、秦家豢养的死士、黑市里有名号的杀手纷纷出动。
目的地: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