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是我太孟浪了,我……”
霍时渊想解释,说他情不自禁。
但是转念再想,控制不住自己,和禽兽何异?
所以他咽下了解释,轻轻抚着鱼晚棠的后背安慰,“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不会这般吓唬你了。”
他感觉到了鱼晚棠的僵硬。
鱼晚棠深吸一口气,把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压下。
她感受到了霍时渊的紧张和内疚,便若无其事地道:“就是刚才挣扎,腿抽筋了,没事。”
霍时渊打横把她抱起来。
鱼晚棠惊呼一声,随后压低声音斥道:“别得寸进尺!”
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所以霍时渊才会觉得被鼓励了?
“我不是禽兽。”
霍时渊把她放到床边,自己在脚踏上单膝跪下,仰头问她:“哪条腿?”
“左腿。”
霍时渊便轻轻替她揉着腿,眼中欲望早已退散。
“好了,好了。”鱼晚棠感受到腿上传来的酥麻,似乎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连忙道。
“刚才的事情,在成亲之前不会再发生。”霍时渊还是有些沮丧。
明明两个人最近相处愉快,这种愉快能保持到成亲的。
可是偏偏他今日那般过分,让鱼晚棠不适。
这让霍时渊很挫败。
“我明日不会来了,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是我本来就如此计划。虽然我不在乎规矩,但是也稍微有点忌惮,就,就勉强忍着,明日不来看你了。”
听着他宽慰自己,鱼晚棠心里有暖意流淌而过。
她其实没有怪罪霍时渊。
前世他对自己,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
他对自己身体的喜爱,就像中了蛊,难以控制。
他现在,其实已经在极力控制的。
她只是控制不住地会想起前世的遭遇,身体本能地抗拒。
后日的洞房花烛,她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她给自己洗脑,闭上眼睛,交给霍时渊,总不能比前世更差。
但是焦虑却让她已经开始失眠,无法控制。
这倒也不是今日才生出的担忧,所以还好。
真正让鱼晚棠失态的是,霍时渊的这种“本能反应”,前世发生过很多次。
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很多的痕迹,然后会去舔舐。
他的舌头游走于自己身体带来的那种直抵大脑的酥麻,让她很慌。
“我没事。”鱼晚棠开口,“就是被你吓了一大跳。以后不许这样作弄我了,要,要端庄些。”
霍时渊听她说完,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端庄的两口子?这算作弄的话,那后日更要好好地‘作弄’你一番呢!”
他明明是开玩笑的,鱼晚棠却控制不住地生出恐惧。
她用尽全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只当是害羞,又一叠声地撵霍时渊离开。
霍时渊临走时候还在对她笑,“乖,等我来接你回家!”
鱼晚棠整夜都没睡着。
闭上眼睛,就是前世两个人亲密的那些场景。
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有时候是霍时渊粗暴,有时候是她刻意折辱自己勾引……
那些都是不敢回想的噩梦。
前世她的卑贱,霍时渊的强势,给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
霍时渊这一世,不会那样了。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是相爱的夫妻,不再是讨好与被讨好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再隔着欺骗和算计。
不一样,已经不一样了。
鱼晚棠不断自我安慰,然后收效甚微。
等到要成亲那日,府里聘请的开脸人进到鱼晚棠闺房的时候,被她憔悴的模样惊到,险些失态。
她做开脸人这么多年,就没有见到这般憔悴的新娘。
——逼婚无疑了!
京城第一“悍匪”纨绔,霍时渊北征之后就得了这么个诨名。
他向鱼府求亲的事情,自然闹得沸沸扬扬。
众人都有些猜测,为什么会是鱼府?
有人甚至还传说,鱼家姑娘不检点,很早就和霍时渊勾勾搭搭,这下终于在一处了。
开脸人表示,谣言,绝对是谣言!
看看鱼府姑娘可怜的模样,分明是被强迫的。
谁还在背后传谣,简直是可恶至极!
可是开脸人,最多也只能是在心里同情她一番,并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她动作的时候,格外小心,“姑娘,会有点疼,我会轻点的。”
鱼晚棠笑道:“无事,嬷嬷尽管做便是。”
这份宽慰的笑,配上她眼底的青黑,在开脸人看来就成了强颜欢笑。
开脸人先说说了一串吉利话,然后拿起毛巾浸湿,稍微拧干后在鱼晚棠脸上轻轻擦拭,表示洗净旧尘,开始新的人生。
鱼晚棠闭上眼睛。
接着,开脸人用线把她脸上、鬓角、脖颈等部位的汗毛绞掉,最后再在脸上涂上了胭脂,开脸这才算结束。
有点疼,但是可以忍耐。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中间似乎隐隐还夹杂着鼓乐之声。
鱼晚棠惊讶。
这就已经来了?
可是按理说,不是还得一个时辰吗?
肯定是别人家也有成亲的,男方这个时间出门迎亲,倒是可能。
“动作都快点,姑爷都已经到了!”外面传来了丫鬟催促的声音。
鱼晚棠幻想被“粉碎”,这才确定,霍时渊真的迫不及待地来了。
她脸上露出笑意。
——她对于这桩亲事的欢喜,和她对房事的抗拒,那般矛盾。
不会那么差的,鱼晚棠默默安慰自己。
梁氏匆匆忙忙进来,抓着女儿的手,想要叮嘱什么,却欲语泪先流,哽咽难言。
方姨娘轻声提醒她:“夫人,世子已经在门口了。也……拦不住多久了。”
霍时渊带来的人,不像是来求亲,倒是像来抢亲,恨不能立刻把人给带走。
言外之意,有些话还是得尽快说。
其实梁氏昨晚和鱼晚棠一起睡,娘俩说了半宿的话。
但是做母亲的,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叮嘱到,舍不得松开女儿的手。
其实就是,不舍得女儿出嫁。
出了娘家门,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命运系于别人之手。
梁氏越想越伤心,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